应该是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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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筒子楼没有风。
空气像一团闷湿的棉花,糊在唐燕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躁气。
她拎着刚从楼下菜摊买来的半袋苦瓜,一瓶生抽,一只塑料袋勒得手指泛红。
汗顺着脖颈滑进领口,她一边吸着气,一边抬手将额前贴着的碎发拨开,站在门口翻钥匙。
钥匙还没找出来,门那头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低沉,缓慢,像是有预谋地叩在她心口。
她动作一顿,整个人僵了一秒。
门那头传来一个声音,熟悉到让她骨头疼:
“是我。”
唐燕没动。
她就站在门前,头发滴着汗,手里的苦瓜像是突然变重了几斤。
那声音带着点疲惫的低哑,但还是和从前一样,冷静、好听,像杯温过头的酒,灼人又醒神。
她缓缓把门拉开一道缝,看见谢铮站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往门后缩了一点,语气拔高:
“谢铮?你来干什么?”
谢铮穿着白衬衫,袖子随意卷起,锁骨线干净得一塌糊涂。
他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肩膀滑下去的一点细带上,又移回她脸上。
“天气这么热,穿得还挺……”他停了下,“凉快。”
“你想说什么?”唐燕防备地皱眉,拎起包要进门,“你走吧,我没空招待你。”
谢铮没动:“你是不是瘦了?”
唐燕脚步顿住,像是被那句问话扎了一下,语气更冷:“关你什么事?我瘦我胖,现在不归你管。”
“……唐燕。”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语气低下来,像是过去无数争吵里那点被掩盖的脆弱浮出水面。
她心口一震,抬头看他。
他还是那副样子,比从前更沉了些,可眼神里带着一点熟悉的脾气和委屈。唐燕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这个人也是这样,明明受伤了还逞强,明明心疼她也不开口。
现在隔着一层离婚的身份,倒反而多了几分坦白。
“我听说你住这儿,”他顿了顿,眼神落到她汗湿的锁骨,“最近……过得不好。”
唐燕笑了,讽刺地:“消息挺灵通啊,是谁说的?你那些哥们儿还是你妈?”
“你别这样说话。”
“我什么样?”唐燕靠着门,冷眼看他,“我现在一个人住,吃菜市场的苦瓜,自己洗衣做饭,怎么,你觉得‘唐燕’这个角色太不体面了?”
谢铮看着她,没说话。他手臂上青筋微绷,像是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