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听到要改图直接跑了。”有人笑。
“刚刚吃饭还在呢。”
“不会是上厕所去了吧?”
陈若缘跳过消失的莫忘,抓着下一个倒霉蛋开始安排新的工作内容。办公室内的人顷刻间冲撞和躲闪交织,乱作一团。
吴思屿交接完工作就没人在意,便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很快,杂物角落里一块倒地的手绘展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几抹浅淡颜色勾勒出一幅清透干净的风景画,像山间清晨的雾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朝展板走去,刚想蹲下细看,耳边忽然传来一丝微弱动静,吴思屿皱眉:这里不会养着什么小动物吧。
正当他一边探头,目光越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旧展板,一边纠结自己是该检举还是该包庇,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吴思屿怔住了。
那宽大的展板后竟然是个“兔子洞”,从进门的角度看过去不疑有他,是废物聚集之地。
而展板背面的狭小空间,画布和纸箱堆叠出一个舒适小窝,小窝里斜靠着一个阖目的长发短裙女孩。
女孩靠着一个巨大的玩偶兔,身边散落着几只玩偶小兔和小狐狸,把她团团围住。
白皙的脸颊微微压圆,睫毛投下淡淡阴影,鼻尖呼吸细长如丝,头发蓬松凌乱,却又自然铺陈在玩偶缝隙之间。
这女孩总是像山林间、海平面预测不到的风,也总是在他最烦躁闷热之际,伴随大雨倾盆砸向他。他被包围,被搅乱,被灌满。
心动是一场热岛效应,风不可控制向低压处汹涌。自从风呼呼造访的日子以来,他不知何时已经顺从这种失序的状态。
吴思屿像其中一只玩偶似地,等风平息。
“呀!”一个尖细声音从吴思屿背后传来。
那声音的主人越过吴思屿,一下子趴在展板上,发出“砰”的声音,越说越大声:“莫忘在这里偷懒!不许睡了!”
爱丽丝惊醒,睁开放大的瞳孔,循声追寻。
莫忘先被林宜霈尖声告状,吓了一跳,礼物盒歪向一侧;目光往旁边一扫——怎么是吴思屿!
她猛地一震,整个人抖了一下,盒子“哗啦”一声彻底崩塌,玩偶和画布四散落地,像落花和花瓣。
她跌坐在地,只愣着,忘了说话。
林宜霈一弯腰越过展板,笑嘻嘻地坐到她身边,捡起一只橘色玩偶晃了晃:“睡晕啦?你什么时候搭了这么舒服一个窝?我也想来躺一躺。”
莫忘抬眼,恍惚中正好对上吴思屿的目光。
他还站在原地,两人不期然四目相接。
林宜霈见这两人对视时间过长,不由皱眉:“你们是认识的吗?”
吴思屿滑动了下喉结,说:“我们同班的。”
林宜霈瞪大眼睛,拖长尾音:“哇,这么巧——”
这时,陈若缘听见角落传来的动静,立刻冲过来,一手揪一个,把两个“躲懒分子”从展板后拖出来。
她把那张地图塞进莫忘怀里,语气不容置疑:“孩子,不许睡了,地图还没画完!”
说完又对林宜霈念叨:“今晚的文案出来没有?都说了不要临时抱佛脚,要提前两三天攒库存!”
林宜霈撇撇嘴,把橘色狐狸玩偶扔回箱子里,拍拍裤腿起身:“我才刚坐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