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夫闻言大怒:“阁下当真一点余地也不给?!在这水路上,我‘江心鬼周鳌’在这江河之上,也未必就怕了你们这陆上好汉!”
“?里八嗦!”
白决懒得再废话,足尖轻点,已是跃至这江心鬼身前,那周鳌没想到他身法如此之快,大惊之下翻身就要跃往河中,只是身跃出,就感自己后心一暖,似是被人一指点中,登时心口剧痛,眼前发黑,直挺挺“跃”下河水。
一念之差,便即喂了河中鱼虾。
心中杀意稍稍平息,白决心中暗自皱眉,随着自己“炼气化神”、心神凝厚,这脾气是越来越像“赤子之心”了,喜时狂喜、怒时暴怒、悲悯若菩萨、阴戾如恶鬼,不知其中是否有坏处,不过想着其他先天高手,也似乎都是些颇
纯粹的性子,白决又没感觉哪里不对,心中稍宽。
当下,白决取过船浆,便即划船,笑道:“江湖之中,都说是英雄好汉,其实多是山匪路霸,这一路难免争杀,大伯大婶还请宽心则个。”
乔大婶温言宽慰:“在山里种地还有野狼呢,更别说在山外了!我们两个老骨头又不是没听过见过,不妨事的。”
白决点头,带着二人过了河,复又大致朝着蜀中方向,过城不入,穿林而行,兜了几个圈子后,遇见个过路的镖队,还有一队马车跟着,便上前好言相问,竟正是通往蜀中的,这镖局既保镖,又保人,护送这队家眷到蜀中,
据说是要迁回老家。
那镖师见乔三槐二老年迈,确是寻常百姓,本不想挣这个麻烦钱,但见白决身形高大,挽开的衣袖裤腿下,筋骨看起来也颇有力,便笑道:“小兄弟,你们要一同去蜀中,那也无妨,钱财我‘安达镖局’也不收你的了,便请你
搭把手,路上若是山路难行,便帮忙把令尊令慈坐的马车,推上一推,如何?对了,我名唤‘西川刀王’杨英,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白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农家打扮,知道对方非是有意羞辱,反有帮衬之意,心中便也不气,自怀里摸出一把十两的碎银送去,笑道:“我叫白决,受结拜兄长所托,护送二老入蜀,此一路千里,哪里能去吃白食,二老年迈,
一路还须杨照顾。”
咦?
杨英有些意外,上下看了看白决,这才发现白决虽然长得俊俏英气,但眉宇之间隐含江湖之气,不似凡俗,心中了然,上前低声道:“安达镖局收了阁下的钱,那就请令尊令慈寻个货车坐上,一路颠簸,小兄弟恕罪则个。
他看不出白决身怀内功,把白决当成个有些外门武功的“少侠”了,江湖上一年死的“少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对老年夫妇足能证明白决不是什么山寨的探子,又身形健壮、言行有度,不用费心,杨英便也乐得做个人情。
至于说“白决”之名,似与先前江湖名传的杏子林乔峰之事有关?
不过名字相似罢了,江湖上以讹传讹,杨英听过好几个版本,说那杏子林里突然出现的少年高手,叫白矫、叫白缺、甚至还有叫洁白的。
当下,一行人便即赶镖往川蜀而去,这“安达镖局”白决没听说过,但瞧起来倒是实力不凡,行路虽慢,乐得安稳,乔三槐夫妇厚道外向,一会功夫,便于后面马车车队的两个老仆,小姑娘聊得亲近,倒也不显无聊。
午间吃饭时候,白决自怀里摸出几个馒头、寻树枝烤得热了,为免引人注目,白决特意只拿了馒头,但一拿出,就暗道失策。
在白决眼里,馒头米饭算是最基本的食物了,但在这个世道,百姓一年到头怕是也吃不到如此精面做成的馒头,甚至许多小地主、小豪强,一年到头也是能省则省,谁敢顿顿吃白面馒头,那当真是要败家的,便是这镖队、身
后那辆马车富户,也多有人吃杂粮饼子,此时看到白决竟然吃白面馒头,登时意外看了白决三人一眼。
既如此,白决便也不再遮掩,接下来路过城池休整时,便多买菜蔬饭肉,自家结拜兄长的父母,整天让人家啃馒头,白决自己心里是过意不去。
杨英私下试探聊了几次,越发觉得白决是初出茅庐,“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提点了两次,便不再多说,只是聊些江湖闲话。
“嘿!刚才在城里,听说那聚贤庄游氏兄弟要办‘英雄大会”,要商议怎么对付那契丹人乔峰,嘿,这‘北乔峰一倒,是人是鬼都想来啃上一口,也不怕把牙口崩了!”
“不会吧?那游氏双雄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那一手刀功夫确是了得,威风比咱们镖局还大。。。。……呃……”
见说到自家镖局,杨英插话解围笑道:“这倒是实话,咱们安达镖局虽然在西川、洛阳府有点名声,但跟聚贤庄的大名一比,那自是不如。只是这游氏双雄平日里好点名声也就罢了,如今竟把主意打到‘北乔峰”的头上,自己
名声不够,就硬扯上薛神医来助阵!当真是可笑至极!近些年丐帮名压少林,已成‘天下第一大帮,如今恐怕少林寺正想着怎么办‘武林大会”,来压丐帮一头呢,这游氏双雄利令智昏,此次便是抢先得了名声,日后怕是也会被少
林不喜。”
见自家总镖头都跟着说闲话,一众镖师自是再忍耐不住,纷纷说起“北乔峰”的事来,有说丐帮内乱,为夺帮主之位,竟然自毁长城,也有说‘北乔峰”大名鼎鼎,招了少林嫉妒,以致此祸的。
白决见他们竟多为乔峰说话,不由有些意外,插话问道:“我倒是听说丐帮中人拿出了封书信证据,说乔峰确是契丹人,怎地,江湖上对此尚有他论吗?”
杨英冷笑道:“北乔峰’这些年,率领丐帮高手,纵横武林、奔波南北,多次为我大宋传报军情、截杀辽人奸细,刺客,一群不知道哪钻出来的老东西,拿了封不知所谓的书信,堂堂中原武林的‘北乔峰”就变成了契丹人吗?
嘿,也是,乔峰是不是契丹人,还不是任由他们这些“铁面判官,江湖宿老决断?这话也只好骗骗那些跟契丹人有仇的一根筋,咱们四处行镖,那些所谓的“江湖宿老’干的好事,又岂是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