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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略微沉吟的声音缓缓道：“好像是说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nbsp;nbsp;nbsp;nbsp;随着咯咯咯的笑声中。

nbsp;nbsp;nbsp;nbsp;轰隆一声震荡天际的雷声降下，闪电割裂苍穹，刺眼的白光从牢房顶端的狭小窗口照入，照亮半身隐匿在黑暗中的康乐。

nbsp;nbsp;nbsp;nbsp;她身上不断滴落的水中混着猩红，闪光照亮的一瞬间，那张面孔被照得惨白阴森，正直勾勾盯着言霁，嘴角咧到耳后，恍若是地狱夹缝里爬出的恶魔。

nbsp;nbsp;nbsp;nbsp;第35章

nbsp;nbsp;nbsp;nbsp;极致的痛苦压抑下，康乐清醒的一面极端清醒冷静，肆虐的一面亦是极端疯狂扭曲。

nbsp;nbsp;nbsp;nbsp;言霁从没见过，外人面前似乎永远端正雅致的康乐郡主，这幅似人似鬼的模样，这么多年的摧残下，此时的康乐，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她像是诅咒着周围的一切一样，诅咒地说着：“他们有个孩子。”

nbsp;nbsp;nbsp;nbsp;是笃定的语气。

nbsp;nbsp;nbsp;nbsp;她说着：“你有个弟弟。”

nbsp;nbsp;nbsp;nbsp;言霁几度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头晕目眩地快要连坐都坐不稳，他的耳畔像是耳鸣一样地放出“嗡嗡嗡嗡”的声音，但外表看去，他依然静默自持，除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头。

nbsp;nbsp;nbsp;nbsp;他扮演了这么久的乖小孩，就算剜心剔骨的痛苦也能很好地掩藏在乖巧懵懂的外表下。

nbsp;nbsp;nbsp;nbsp;康乐攥着铁链，阴冷地嘟囔着：“你们这些站在权势顶端的人，真恶心。”

nbsp;nbsp;nbsp;nbsp;康乐拿话刺他，不管真假，言霁定是要报复回去的，他静静等康乐笑完，才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呢，康乐，你难道不恶心吗，你可知王侍中死前，与朕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向朕求的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与我何干。”康乐漠然地睨向旁边。

nbsp;nbsp;nbsp;nbsp;“他求朕，解除婚约。”言霁嘲弄地笑了声，“自愿削夺官爵承担抗旨之罪，理由是，他说他配不上你。”

nbsp;nbsp;nbsp;nbsp;康乐遽然顿住，脸色僵硬，攥着铁链的指尖微微发颤，良久后，她闭上通红的眼。

nbsp;nbsp;nbsp;nbsp;但言霁并不愿放过她，咄咄逼人地道：“配不上的，明明是康乐你，言康乐，你是怎么狠手，将这位高风亮节的清官杀死的。”

nbsp;nbsp;nbsp;nbsp;康乐低垂下头，看着黑暗里自己的双手，眨眼时那手上染满了血，再眨眼又消失不见，血迹反反复复地消失又出现，手上的血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像是再也洗不掉永远染在了她手上。

nbsp;nbsp;nbsp;nbsp;爬上这个位置，她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独独对这个人的印象这么深。

nbsp;nbsp;nbsp;nbsp;或许，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只有他一个，是完全无辜的好人，宁愿舍弃自己也想要救她的好人。

nbsp;nbsp;nbsp;nbsp;被她亲手杀死了。

nbsp;nbsp;nbsp;nbsp;想起那张敦厚和善的脸，转眼间，就倒在她面前，心口插着匕首，血泊流到她脚下。而在被刺入命门前这人还完全不设防地面对着她，耳根微红，似乎正想要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nbsp;nbsp;nbsp;nbsp;言霁打断了康乐魔怔般在不断重复的话，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引诱你、培养你、操控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nbsp;nbsp;nbsp;nbsp;康乐坐回起先那个角落，半晌也没回答，她将单薄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石墙上，仰头望着窗口外时不时亮起的电光。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外面的雨声太大，又或许是这座地牢太过安静，总之，雨水落在土地里的声音，每一声都那么清晰可闻。

nbsp;nbsp;nbsp;nbsp;言霁将之前对话时泛到喉头的胃酸压下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如果不想启王”

nbsp;nbsp;nbsp;nbsp;“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叫”康乐喃喃地沉思了下，似乎在这一刻脑子突然变得迟钝，很久才僵硬地说出一个名字。

nbsp;nbsp;nbsp;nbsp;言霁瞳孔骤然紧缩，他预想过从康乐口中听到很多的名字，但从没想过会是这一个。

nbsp;nbsp;nbsp;nbsp;雷声一瞬间很大，但言霁依然听清楚了那三个字：“风灵衣。”-

nbsp;nbsp;nbsp;nbsp;清甜馥郁的花香浮动空中，安静空旷的花市在秋日阳光下依然生机勃勃，恍若夏日百花齐放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阳光碎影洒在纤长眼睫上，言霁将视线从楼下的花景收回，抬眸直直看着顾弄潮，道：“康乐说，我母妃已经死了。”

nbsp;nbsp;nbsp;nbsp;他原本是想在拿到米盐商脉后，清扫朝中毒瘤替换自己的人，好让他们联合启奏将庄贵妃请离寝宫，复位封号，但现在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也回视言霁，听到这话也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透彻清冷的眼中倒映着言霁，与他身上的阳光，像是有一种悲悯的神色在蔓延。

nbsp;nbsp;nbsp;nbsp;言霁轻轻眨了眨眼：“但我不信。”

nbsp;nbsp;nbsp;nbsp;那双眼中浮现出一层清亮的水光，凝聚在下眼眶，言霁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迷茫：“怎么会有人，拿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去绑住另一个人呢，另一个人又怎么会在看不到许诺下坚定不移地相信？”

nbsp;nbsp;nbsp;nbsp;“这太荒谬了，所以我觉得，康乐应该是骗我的。”

nbsp;nbsp;nbsp;nbsp;在那本书里，他的母妃亦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就算之后大崇跟柔然打得热火朝天，这位传闻中惑君的和亲公主也没被两方任何一边提及，如果不是言霁的记忆力却是有这个人，如果不是至今宫中依然有很多信奉于她的人，言霁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

nbsp;nbsp;nbsp;nbsp;言霁垂下睫毛，碎光洒在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