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早在那些貌美婢子都被遣散回原来的各处院子,只留下了画扇一人时,她就猜到了画扇大约是谢铉手下的人,所以并未问为何独独她留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她抿了抿唇,没有笑出来,便也由着画扇去了。
nbsp;nbsp;nbsp;nbsp;用过昼食之后,江月凝临窗而坐,手中拿着卫国府三公子江括给她的信件,信中提到唯一知情人就住在宁潼县城几里之外的栾村中。
nbsp;nbsp;nbsp;nbsp;她决定等明天和谢铉去见了嵇先生,就借口说是去栾村去寻找那味她需要的香料。
nbsp;nbsp;nbsp;nbsp;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nbsp;nbsp;nbsp;nbsp;怀着这样的期待,加之客栈的床榻睡着不舒服,她这晚上一夜都没有怎么睡好,还久违的又梦见了十三岁那年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那一年她在卫国府呆的憋屈,背地里受了不少的委屈,为了让姨娘担心,所以她所有的委屈都吞进了肚子里,只是被嫡母刁难久了,她便想要离开卫国府,哪怕只是离开一时也可以。
nbsp;nbsp;nbsp;nbsp;恰巧碰上外祖父的忌日,而姨娘又病了,于是她鼓起勇气,提出代替姨娘前往繇州祭拜外祖父,姨娘原先是不答应的,怕她一个小姑娘会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可她头一次对着姨娘软磨硬泡,姨娘最终只得答应。
nbsp;nbsp;nbsp;nbsp;春日昭昭,她带着几名护卫上路,前往远在西北一带的繇州。
nbsp;nbsp;nbsp;nbsp;顺利祭拜了外祖父,在回程的路上却没想到碰上了流寇,那些流寇杀了几名卫国府的护卫,她本以为自己也要和那些护卫一样被杀掉。
nbsp;nbsp;nbsp;nbsp;谁知道那些流寇见到她的长相之后面露贪婪,很快就抓住了她,把她粗暴地压在身下,甚至要撕开她的衣裳。
nbsp;nbsp;nbsp;nbsp;她的所有反抗叫喊都是徒劳。
nbsp;nbsp;nbsp;nbsp;就在她绝望之际,那人出现了。
nbsp;nbsp;nbsp;nbsp;她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一人对抗那么多穷凶恶极的流寇,等她从惊恐绝望中回神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流寇,没死的也逃走了。
nbsp;nbsp;nbsp;nbsp;她受了惊吓,整个人都濒临崩溃,谁碰她一下都会反应强烈。
nbsp;nbsp;nbsp;nbsp;等她眼泪流得差不多的时候,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对方蹲在她的身前,用另一只没沾血的,干净的带着薄茧的指尖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温和地安慰她,叫她不要害怕。
nbsp;nbsp;nbsp;nbsp;她平复了心绪,颤抖着声音问他叫什么名字,说要报恩,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笑说不用她报恩,他只是路过顺手帮忙的事。
nbsp;nbsp;nbsp;nbsp;可她实在是执着,问不到他的名字就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直到对方临走的时候,她又问了一遍。
nbsp;nbsp;nbsp;nbsp;对方最终最终是告知了他的姓名。
nbsp;nbsp;nbsp;nbsp;他说他叫赵仪景。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其实听出了他的京城口音,以及看到了他身上那股子矜贵的气质,猜到他不是出生乡野的普通人家,想着对方是京中人士,等她回到京中稍微打听一下,很快就能知道恩人是出自哪个高门。
nbsp;nbsp;nbsp;nbsp;然而没想到的是,她京中着人里里外外打探了一遍,并没有这一号人,更没有赵姓的高门世家,都是些平民百姓。
nbsp;nbsp;nbsp;nbsp;可那人周身的气度,看着就不像是普通老百姓身上会有的。
nbsp;nbsp;nbsp;nbsp;同年她那同胞的兄长执意前往西北投军,她便生出了让兄长帮着找人的念头。
nbsp;nbsp;nbsp;nbsp;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人或许在峪城,可是不久后峪城失守,消息断了。
nbsp;nbsp;nbsp;nbsp;至此,这一找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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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你昨晚没睡好?”谢铉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她那张带着疲倦的脸。
nbsp;nbsp;nbsp;nbsp;昨天找的客栈已经是宁潼县最好的一家,看来她们这些自小养尊处优的姑娘,还是太过娇贵了些。
nbsp;nbsp;nbsp;nbsp;以后要是再出远门,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带上她了。
nbsp;nbsp;nbsp;nbsp;念及此,谢铉愣住,他疯了吗,怎么会想着跟她还有以后。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担心谢铉不让自己跟着去,只道:“妾身是高兴今天能见到久负盛名的嵇先生,所以昨夜一时激动,便没有睡好。”
nbsp;nbsp;nbsp;nbsp;谢铉已经习惯了她做的表面功夫,也懒得拆穿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睡不惯客栈的床榻,本想着我认识宁潼县的知县,如果你不习惯住客栈,还可以去他那府上借住几日,看来是我多虑了。”
nbsp;nbsp;nbsp;nbsp;他认识宁潼县的知县?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睁圆了一双杏眸,这一路上她确实是睡不惯那些地方,可前提是没有更好的选择,马车和客栈也变得可以忍受,可若是还有更好的去处,那不选择更好的地方不就是傻子?
nbsp;nbsp;nbsp;nbsp;他为何不早些说,偏偏在今天才说,就好像是故意的。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开始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nbsp;nbsp;nbsp;nbsp;她抿了抿唇,揉了揉手中的帕子,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后到底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