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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既然司珹没抗拒到国子监上学这件事，柳栖桐也没有多留，别过司珹赶回翰林院销假去。

nbsp;nbsp;nbsp;nbsp;没了柳栖桐在旁，司珹明显更活跃了，跑去领自己的被褥时还和管着监生补给的老苍头闲聊起来。

nbsp;nbsp;nbsp;nbsp;进去的时候两人还不认识，司珹抱着被褥出去的时候那老苍头已经亲自送他到门口，叮嘱他有空多过来喝喝茶聊聊天。

nbsp;nbsp;nbsp;nbsp;看得后面进来领被褥的监生一脸纳闷。

nbsp;nbsp;nbsp;nbsp;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怎么国子监的老苍头瞧着这么好说话？

nbsp;nbsp;nbsp;nbsp;另一边，司珹已经笑盈盈地跟着领路的斋僮找到了自己的斋舍。

nbsp;nbsp;nbsp;nbsp;近年改革过后的国子监，一不许监生外住，二不许监生带仆从入学。只不过一些比较繁重的杂事，国子监这边会安排一定数量的斋仆来做，不须他们自己动手。

nbsp;nbsp;nbsp;nbsp;要不然真让那些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儿自己刷恭桶倒夜香，那恐怕没几个官宦子弟愿意入学了。

nbsp;nbsp;nbsp;nbsp;给司珹领路的斋僮就是去年刚招进来的，主要负责他们这一斋的跑腿工作，嘴巴伶俐得很。

nbsp;nbsp;nbsp;nbsp;一路上，司珹跟他聊了聊，很快知道他叫小九，今年才十二岁，父母都是官奴，生下他们兄弟姐妹九个也都是官奴。如今他们也陆续长大了，大多谋到了不错的差使，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nbsp;nbsp;nbsp;nbsp;说话间，国子监给司珹分配的临时斋舍到了。

nbsp;nbsp;nbsp;nbsp;司珹朝小九道谢：“谢啦！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nbsp;nbsp;nbsp;nbsp;小九很喜欢司珹，因为司珹身上没有那些勋贵子弟的许多臭毛病。

nbsp;nbsp;nbsp;nbsp;他偷偷多瞧了司珹一眼，只觉司珹笑起来露出的酒窝好看得很。

nbsp;nbsp;nbsp;nbsp;小九说道：“我得走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nbsp;nbsp;nbsp;nbsp;司珹挥别小九，转过身正要进斋舍里挑床铺，旁边就大步走来个十七八岁的绯衣少年。

nbsp;nbsp;nbsp;nbsp;对方走近后故意用胳膊肘把他撞到一边。

nbsp;nbsp;nbsp;nbsp;司珹一个没注意，抱着被褥踉跄了一下。他不高兴地看向那先自己一步进入斋舍的新同窗：“你没长眼睛吗！”

nbsp;nbsp;nbsp;nbsp;那少年放下被褥，站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嘴里嗤笑着道：“你就是司珹？”

nbsp;nbsp;nbsp;nbsp;司珹奇道：“你认得我？”

nbsp;nbsp;nbsp;nbsp;少年说道：“当然认得，你还没进京，陛下就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这土包子！”

nbsp;nbsp;nbsp;nbsp;司珹听着这酸溜溜的话，明白了，这少年嫉妒他。

nbsp;nbsp;nbsp;nbsp;俗话说得好，不遭人妒是庸才！司珹乐滋滋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陛下喜欢我。”

nbsp;nbsp;nbsp;nbsp;少年怒道：“陛下才不是喜欢你！你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哪来的脸这么大言不惭！”

nbsp;nbsp;nbsp;nbsp;司珹听后更乐了，看来这家伙还十分仰慕他们那位皇帝陛下。

nbsp;nbsp;nbsp;nbsp;要论气人的本事，司珹也是没怕过谁的。他笑吟吟地道：“没见过就没见过，总比有些人天天在陛下面前晃悠还不得陛下喜欢要好。”

nbsp;nbsp;nbsp;nbsp;司珹艰难出声，脖间的力道还在不断加大，喉间隐隐涌起腥甜之气——季邈真的起了杀心！

nbsp;nbsp;nbsp;nbsp;“放了我……唔！”司珹伸出手，试图拉开季邈，然而脖间的手仿佛不可撼动，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松半分，濒死的恐惧令他微微颤抖，他开始哀求起来：“别杀我……我，我答应你……替你疗伤……不要杀我……”

nbsp;nbsp;nbsp;nbsp;季邈没有出声，也没有收回力气。

nbsp;nbsp;nbsp;nbsp;渐渐的，司珹停下了哀求，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脖间一松，季邈放开了他。

nbsp;nbsp;nbsp;nbsp;司珹翻身干呕了几下，又吐出几口血沫，喘了许久，最后躺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季邈不发一言，陪着他躺在一旁。

nbsp;nbsp;nbsp;nbsp;过了一会儿，司珹呼吸平缓了下来，他又一次站起身，只不过这次沉默地扶起季邈。两人皆不再说话，各自蹒跚地朝前走去。

nbsp;nbsp;nbsp;nbsp;“先生自己看不见，”司珹瞧着他的眼，轻声说，“季寻洲，我十天没见你了。”

nbsp;nbsp;nbsp;nbsp;季邈下马，将他抱入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司珹同样闻到季邈身上的血腥味，他拍拍季邈后背，问：“处理干净了？”

nbsp;nbsp;nbsp;nbsp;“处理干净了。”季邈说，“季瑜几天前就被带进了宫，他走后我在府里干着急，估摸着锦衣卫应该已经报上去了。今日院中轮值的就只剩下真禁军，如今卫蛰他们在收拾，戚川也带方将军的近卫进了府。”

nbsp;nbsp;nbsp;nbsp;“我这边也快要结束。”司珹望进夜色里，看月亮下边渺远的宫阙，轻声问，“你也清楚太医署的方位么？”

nbsp;nbsp;nbsp;nbsp;“自然。”季邈勾唇笑了笑，将人微微松开点，“救出外祖后咱们趁夜突围，天亮之前杀出去，一路向北到瀚宁。”

nbsp;nbsp;nbsp;nbsp;“这路我跑过一趟，熟得很，知道如何避开关口。”司珹也跟着笑，他说，“我可以在最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