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别墅里,阿姨们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饭,闻卿看着停在小区游乐园许久的红点,看了眼时间,拿着手机起身。
nbsp;nbsp;nbsp;nbsp;司机见她要出去,连忙停下跟同事的谈话,准备跟着一起去。
nbsp;nbsp;nbsp;nbsp;“不用跟着我。”接过司机手里的伞,闻卿拒绝了她的跟随。
nbsp;nbsp;nbsp;nbsp;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闻卿撑伞,脚步轻快急促,像都等不及见心上人的少女一样。
nbsp;nbsp;nbsp;nbsp;看见下雪,一时半会儿摸不到出去的路,路上经过的各户人家也都没开门的,姜满也问不了路,只能暂时躲进滑滑梯中间的空洞里。
nbsp;nbsp;nbsp;nbsp;姜满已经做好将就一晚的准备了。
nbsp;nbsp;nbsp;nbsp;院长妈妈虽然很好,但是她不是姜满一个人的妈妈。
nbsp;nbsp;nbsp;nbsp;在姜满最需要家人陪伴时,何曾几时,姜满也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
nbsp;nbsp;nbsp;nbsp;幻想将自己丢弃在院门口的家人,在某天找上来,将自己紧紧抱住,带自己回家。
nbsp;nbsp;nbsp;nbsp;家里不需要明亮宽大,哪怕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也好。
nbsp;nbsp;nbsp;nbsp;不过这个梦,姜满做了一年又一年,知道她认清现实。
nbsp;nbsp;nbsp;nbsp;她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人会来找她,也不会有人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是为她而来的。
nbsp;nbsp;nbsp;nbsp;坐在一张单薄的破报纸上,姜满抱着双腿,将脑袋埋进腿里,紧紧抱着自己。
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没关系,没人爱她,还有她自己爱着自己。
nbsp;nbsp;nbsp;nbsp;明明在安慰自己,但泪水却总是不听话,扑簌簌地往下掉着。
nbsp;nbsp;nbsp;nbsp;姜满觉得自己太脆弱、太矫情了。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因为漂亮姐姐对自己太好,以至于她又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对着来院里领养孩子的大人们抱有不一样的期待。
nbsp;nbsp;nbsp;nbsp;厚重的沙土吸收了女人的脚步声,姜满蜷缩成小小一团,浑然不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
nbsp;nbsp;nbsp;nbsp;“这里怎么有只落单的小朋友?有人要吗?没有我就抱走了。”
nbsp;nbsp;nbsp;nbsp;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姜满声旁传来,姜满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看去。
nbsp;nbsp;nbsp;nbsp;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刚刚声音还带着打趣与笑意的女人瞬间变得严肃。
nbsp;nbsp;nbsp;nbsp;用来挡雪的黑伞被丢到一边,小小的洞让她不得不弯下身子,但闻卿却浑然不在意衣服是否会被弄脏,直接蹲下身看向姜满。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闻卿认真看向姜满的眼睛,“有人欺负满满吗?”
nbsp;nbsp;nbsp;nbsp;姜满鼻头一酸,好不容易哄自己停下的泪水,又像放了闸似的扑簌簌掉下来。
nbsp;nbsp;nbsp;nbsp;“没、没有。”姜满哽咽着。
nbsp;nbsp;nbsp;nbsp;抱着双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松开,抓住了闻卿的衣角。
nbsp;nbsp;nbsp;nbsp;像受委屈好久好久,终于看到家人来给自己撑腰的孩子一样,姜满嚎啕大哭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不爱哭的。
nbsp;nbsp;nbsp;nbsp;认识姜满的人,对她的印象都是阳光、开朗、没心没肺,像个永远没有负面情绪的人似的,哪怕被排挤、被针对,她依旧能笑嘻嘻的。
nbsp;nbsp;nbsp;nbsp;没有人知道,在深夜里、在梦里,姜满总是会独自哭泣。
nbsp;nbsp;nbsp;nbsp;她从不在别人面前哭,因为第一个领养她的家长曾在她哭时,斥骂她是丧门星,好福气得被哭没了。
nbsp;nbsp;nbsp;nbsp;至此,姜满懂的了一个道理。
nbsp;nbsp;nbsp;nbsp;没有人心疼自己的,自己哭泣,只会让她们更讨厌自己。
nbsp;nbsp;nbsp;nbsp;于是,姜满彻底收起泪水,变成人们眼里那个阳光、开朗的姜满。
nbsp;nbsp;nbsp;nbsp;但,闻卿来了。
nbsp;nbsp;nbsp;nbsp;姜满被她拥进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nbsp;nbsp;nbsp;nbsp;温暖亮堂的别墅里,姜满道谢,接过和善的阿姨端过来的姜茶,小心翼翼地看着闻卿脏兮兮的裤子和沾满自己眼泪的外套。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