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otti像是早已预判到了沈知言的反应,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由变得更大。
“过年好啊,Leo。”
话音刚落,Viotti又将目光转向顾铎,颔首示意,“又见面了,顾先生。新年快乐。”
作为局外人,顾铎显然要比沈知言冷静许多,他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彬彬有礼道:“新年快乐,SignoreDeLuca(德·卢卡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您再次见面。”
Viotti看了看顾铎提满了年货的双手,将刚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笑道:“顾先生太见外了,你可以和Leo一样,叫我Viotti。”
顾铎乐得改口,毫不扭捏地点了点头,“新年快乐,Viotti。您叫我顾铎就好,或者……像孟教授一样,叫我小顾。”
Viotti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铎一眼,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仍然梗着脖子站在门口、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沈知言,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顺势将人拉进了屋。
“有问题进来再问,别傻站在门外,也不嫌沉。”
沈知言仍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机械地跟着Viotti往里走,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Viotti,你怎么在这里?”
Viotti将二人带来的东西归置好,刚想说什么,忽然,一道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他低头暼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厨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先去看看你老师,等下我和你说。”
说完,Viotti拿着手机,轻车熟路地走进书房,徒留一脸凌乱的沈知言,愣在原地。
沈知言没管顾铎,自顾自地一路小跑着冲进了厨房。刚踏进厨房门,便一眼看到了正在炉灶前忙碌的孟时平。
他刚才敲门的动静并不小,孟时平不会没有听到。
可此刻,他却像是聋了一般,两耳不听门外事,对沈知言脸上的错愕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撂下一句,“来了。”
沈知言对孟时平何其了解,再加上他自己平日里也贯会伪装情绪,因此,只一眼便鉴定出来了——他老师脸上这副淡定得近乎离谱的神情,百分百是装的。
沈知言半个弯儿也没拐,直言问道:“老师,Viotti怎么在这儿?”
孟时平手中动作未停,将炸得金黄酥脆的小排,倒进已经炒好糖色的锅里。刹那间,厨房里升腾起一阵烟雾,浓郁的香味也随之弥漫开来。
“有事儿问他去,别在厨房碍手碍脚,挡我的道儿。”孟时平连眼皮也没抬,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紧接着,他扯着嗓子朝厨房外喊了一嗓子:“小顾,过来给我搭把手。”
早已经在厨房门外溜达了好几圈的顾铎,听到孟时平的召唤,赶忙推门而入。
他向沈知言使了个眼色,之后,随着“砰”的一道声响,沈知言便被关在了厨房门外。
沈知言:?
此时,沈知言的心绪纷乱无章,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他老师为什么会认识Viotti?
他那个文质彬彬、性情单纯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怎么会认识……Viotti?!
虽说Viotti是他珠宝设计领域的老师,但是卢卡家族的生意情况他多少知道一二,也清楚里面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因此,当他在孟时平家中看到Viotti时,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老师是不是惹上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可没成想,他一进厨房,就看到了明明心虚得不得了,却还在那儿硬装淡定的孟时平!
沈知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各种荒诞离谱的设想“噌噌”地往外冒。
他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书房,“啧”了一声,抬脚就向书房走去。
沈知言踏入书房时,看到Viotti正在阳台接听电话。他悄悄走近,隐约中听到了Viotti讲电话的声音。
“Nontiservequi。Faisoloiltuolavorotranquillamenteenonvenireacrearedisordine。”
(这里不需要你。你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别来添乱。)
“Pensavocheavessicambiato,Alex。Adireilvero,adessodubitodellamiasceltadiallora。Nonmideludere。”
(我以为你已经改正了,Alex。老实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你不要让我失望。)
“Vabene,ètutto。Chiudolachiamataperora。”
(好了,就这样,先挂了。)
这时,Viotti看到了走到阳台外的沈知言,挂断电话后,向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