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忌,快走吧,再拖下去,晚市就该看不到了。”
快走吧,曹忌。
曹忌托着烛鸳的头颅,黑血浸满了她细弱白皙的脖颈,像缠上了一条,永远都甩不掉的诅咒。
一只春燕落在烛鸳的肩头,那鸟儿低头梳毛,黝黑柔软的羽毛蹭在了烛鸳的侧脸,仿佛叫她与它一起,去春日。
“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嗖!
一支利箭破风而下,贯穿后心,惊飞肩头春燕。
鲜血落下,融进他最喜欢的红裙。
阳光刺眼啊。
原来人死之前,是会看见神佛的。
只不过……不论生死,都是最后一眼了。
“烛鸳,你会去春日的。而我,会下地狱。”
“都死了?”
“嗯。”
沈按台睁开双眼,手边的温茶已凉透,他在梅州停留的时间,也有些长了。
他叹了口气,被护卫扶起。
只见对面的孙知府坐在地上抬起手,似是瞧见了鬼怪举起了手指。
“那……那是什么!快看!”
从内院黑压压飞出一片乌云来,密密麻麻看上去似乎是……
“是春燕!”
为首护卫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挡在按台和知府面前。
只看那黑压压一片春燕,飞得毫无章法却都冲着一个地方,像一柄柄利剑刺破斜阳飞射进来。
春燕是性情柔顺的鸟儿,怎么忽地攻击起了人!
天际红霞,黑色羽翼像披着残血。
沈按台不为所动,冷眼看这狂躁的鸟群,又冷眼看着四溅的羽毛,无动于衷。
不管如何拼命,不过螳臂当车。
一只如何,一群又如何。
还是从暮色中来,往暮色中去!
破碎的羽毛坠落满地,春燕哀嚎,向府外飞去。
燕子齐声哀鸣,响彻梅州。
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挡住落日余晖。
珍鹭跪在府外,忽地抬头,看见春燕时,心脏停滞片刻,忽地哭了。
天地间,刹那冰冻。
没有被冻上的只有那扇紧闭的大门。
咯吱一声,烛光亮起,只照亮了珍鹭小小一人。
来人是位嬷嬷,她举着托盘,慢慢弯身呈到珍鹭跟前。
“拿走吧,她留下的。”
她留下的不多,只有一根木钗。
珍鹭接过木钗,哈出一口寒气,她的眼泪刚刚被冰封在了眼眶里,被这支并不尖锐的木钗瞬间刺破!
“烛鸳!!!!烛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