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中满脸得意地转过身来,目露狠厉,“挖!继续挖!”
“大白天挖?”
黄建中冷笑起来,“怕什么!要是他们真有证据,就不会把我们放出来。”
更何况,现在正是乡政|府招商的关键阶段,这些当官的,宁可做少,也不敢做错。他们现在投鼠忌器,生怕因为抓了他影响了招商,他笃定这群人不敢轻易把他定罪。
他向来都是刀刃上发财,要是胆子小一点,哪有现在的成就。
所以,挖!继续挖!大白天也敢挖!
回到房间,他打开了一个小小的保险柜。别看它小,里面竟放了好些块古玉。玉琮玉蝉玉壁玉环,黄色油亮的沁色透着古朴的时间光泽。他这人见钱眼开,什么贵就挖什么,就倒卖什么,只不过这些“小玩意”是他最最心爱之物,去哪都随身带着,每天晚上还会小心翼翼把它们拿出来,铺到床上,用他的身体把这些冰凉的玉暖热。
这个癖好,旁人不知道,却是他最为痴迷的。
他看着保险柜里的“小可爱”们,为难地皱紧了眉头。皱了半天,心一横,从里面拿出一个温润漂亮的玉扳指。他轻轻套在大拇指上,举高高仔细看着玉石里流淌着的光泽,哎呀,那心痛得一阵抽动,末了还是砸吧着嘴,赶紧放回了保险柜。
唉声叹气了半天,他勉强从里面挑出一个小小的玉蝉,愤愤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你了!”
就在这时,有人咚咚咚拼命砸门。
黄建中心一沉,赶紧把玉蝉踹兜里,保险柜收好放好,转身往外走去-
“寡嫂子,你别发疯了行不行!”
“人家黄老板被冤枉了。派出所都把他放出来了。你还说人家偷东西!”
“消停些吧。一天到晚就你折腾事,要是没钱搬走,我可真不想跟你当邻居。”
“就是。上次我家狗子明明没有偷她家的鸡,她非追着我家狗子骂了三条街。”
聚集在陈家大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纷纷指着寡嫂子斥责,有些人甚至动手想把她扯开,省得在人家黄老板面前再丢脸。这次可不是丢她一个人的脸,是丢整个竹坑乡的脸。
“别动我!”
“松开我!”
“他们又在挖地洞,咚咚咚,敲得我耳朵疼!”
寡嫂子一脸执拗,死活不肯走,趁人不注意还一把抱住陈家大院门口的石墩子不松手。
这时,紧紧闭着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拽开,露出黄建中一脸和气的笑脸。
“哎呀,今天又是什么好日子,大家伙都来我家门口晒太阳啊。”
大家瞬时齐齐一愣,这人也太好脾气了。被寡嫂这个疯婆子屡次骚扰都不生气?
虽说现在竹坑乡人不像百年前富裕,可为人和气,与人为善的传统一直都在。绝对不能让来投资,来做好事的外乡人在竹坑乡的地盘上受委屈。
几个力气大的婶子婆子冲上去把寡嫂子按住。
“松开!松开!你们都是聋子吗?听不到他又在挖地洞。”寡嫂子枯瘦的脸扭曲成麻花,嘴里不停地喊着,还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不停地学着锤子一声声凿开土层的声音。
“咚!咚!咚……”
她这般模样在旁人眼里俨然是好不了的疯魔症。
黄建中倒是一脸慈祥模样,对寡嫂子满眼怜悯。
“哎呀可怜啊。也没人管管!按理说是该送到医院,伤了我没事,我心大身体壮,关键是别伤了她自己。”
他这般说辞一下子引得众人好感倍增。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见多识广,不跟乡间疯妇一般见识。
“不如我出点钱,把她送到市二院去看看。”
大家都知道市二院是精神病院。村东一个女的,家里盖新房的时候工人从楼上掉下来摔死,吓得她一下子疯了,之后她被家人送到了市二院。听说这家医院俨然就是监狱,进去后人就被绑在床上,又是电击又是喂安眠药。人进去一个月就安静很多,只是永远也不能出来。
这事街头巷尾传得很广,以至于听到市二院三个字就连连哆嗦,不愿沾染。
众人正要说黄建中宅心仁厚,不计前嫌还愿意出钱送寡嫂子去市二院,就在这时,方才还挣扎叫喊的寡嫂子立马安静下来,默默推开众人的手,咕噜一声爬起来一声不吭地钻会了家。
众人:“……”
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黄建中见寡嫂子终于消失不再纠缠他,当即笑开了花,还不忘说自己要加快对陈家大院的修缮工作,白天黑夜可能有些动静,请诸位乡亲不要介意。另外,他还让人拿出茶包来,挨家挨户送一包。这下任谁听到陈家大院里发出任何动静,也不会有人多说一个字-
半夜,有人裹着夜色匆匆钻进了派出所所长胡文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