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扭扭棉花糖要维持着这种扭曲的姿势径直着越过栏杆自由冲向大海的那一刻!
两人同时撒开了手。
“人间失格?”眼罩下,五条悟那双瑰丽的蓝色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他能看到有关咒力的一切,但这双眼睛放在太宰治身上仿佛魔法失灵,看不到任何东西。
“人间失格没有这种效果,”太宰治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如果人间失格真的起效,五条先生将会无法使用自己的咒力。”
“按理说,除了天与咒缚加身的人,剩下的人类都有咒力。真有趣,你们这算什么呢?”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见异能者,上次总监会让他千里突袭横滨,被他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了一顿灰溜溜地跑回去了。这次一看,还是应该去凑热闹,毕竟一屋子零咒力还是相当壮观的场景。
“我们就是痛苦地存活再这世间的人啊,”太宰治扯了下嘴角,“虽然生命毫无意义,但只有人类会执着于寻找意义。”
“你说的没错,”五条悟突兀地笑了一下,“只有人类会寻找自我的意义。”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只是太宰治剩下的那一眼,不知道他们又从这个行为里得出什么结论,俩“天残地缺”又突然冰释前嫌地坐在了一张桌子旁。
太宰治继续上一个话题:“根据森先生交给我的情报,‘书’在那场欧洲异能战争中诞生,它完全由异能组成,因此连存在也只流传于异能者中。所以五条先生,不管你从哪里得知了‘书’的消息——反正也就那几个途径,但它在你手上毫无作用,只是一本‘书’而已。”
“就像作为最强的你看不到我的异能,也看不到所谓的咒力,我们应该是绝不相遇的平行线,是绝不相同的两个世界,只不过命运女神的织错了线,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在这种基础上,你仍然要争夺‘书’吗?”太宰治的脸上突兀现出恶劣的笑意,如同附在皮肤上的虚假面具被划开,将内在的黑色血肉泄露一地,“难道你是想复活你的挚友?那位诅咒师好像是叫——夏油杰?真是感人的情谊,在赋予他幸福的长眠后又残忍地想剥夺回去。”
“你上学时一定是很不讨老师喜欢的学生,”五条悟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他符合人设地向咖啡中添加致死量的方糖,然后一饮而尽又露出相当嫌弃的表情,“刚知道那玩意的时候,我的确产生过想要复活杰那家伙的想法,就像那孩子刚来的时候,我也想向她抱怨‘怎么现在才来啊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那位会用影子的小姐吗?”太宰治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脸皱成一团,“她看上去就和那些奔波在外苟延残喘的野犬毫无相似之处。”
“就像一个美梦,对吧?”五条悟轻声说,“美梦属于理想国,让美梦破灭是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所以她应该回去,因为这里从来不是她的责任。
第59章痛苦,是什么
让伏黑惠回家。
这并不是突然出现在五条悟脑子里的想法。
在很久之前,久那些焚香的灰尘都随着记忆蒸腾而起,蜡烛上燃起的昏黄火光一排排被掠过,还是孩子的他与一张张弧度相似的笑脸遥遥相对,仿佛时光倒流的稚嫩故人携着一身翠意而来。
即便当年伏黑惠只是停留短短的时间,蝴蝶振翅的功夫又消失在影子中,但五条神子有着不亚于真猫科动物的敏锐度,他不多时便意识到,眼前这人被以新换旧了。
她还没有那一身风霜,也没有那双眼睛——那双仿佛知道一切目睹诸多苦楚也因此而痛苦的眼睛。
但这也是后来的五条悟想清楚的事情,那时的他也还只是个四头身的雪豹崽子,只觉得有趣。况且真正与他熟悉的那人不久前还不告而别,那就别怪他装作捕猎的样子伸伸爪子吓唬吓唬眼前这个一头雾水的“新人”。
因为靠山突然长腿跑路而安分当了几天神子大人的五条悟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地头蛇”的奇妙冲动,他这种猫科动物愿意跟人磨爪子耍着玩才是真跟人好,如果不屑于搭理甩脸子那才该跑。
吓完人,察觉到伏黑惠当时的意图是赶快回家后,五条悟也迫不及待想把她送走。
——这样老师应该要回来了吧。
甩着尾巴等的mini芝士雪豹最终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而等mini长成max版本,被生活创了个头破血流的五条悟在小巷找到了同名的男性黑色小海胆,越发显得过去那些事情更像一场梦,如同五条族老一次次和他说: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
那些记忆最终化为发黄的故事书,只在非常偶然的时刻才会翻出一角,但那些画面始终不够清晰,像张非常模糊的旧照片,告诉他这个人的确存在过——至少存在过。因此当命运嘲讽他时,他还能用不屑一顾的语气嘲讽回去。
——你也不是无所不能,有的五条悟打出了完美的HE,老子至少能用现在稀巴烂的局面打出个NE吧。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ending,都应该由五条悟本人去通关,这是他的人生,没有把烂摊子交由其他人代打的道理。
“你以后会很辛苦,”女人坐在一株庞大的蓝楹花树下,她的头发像许多华贵的丝带交错散落,闪着贝母一般的光泽,她望着向自己奔跑而来的孩子,暗示命运的话早已出口,如疾驰的箭,“也可能因此而痛苦……”
仿佛是由雪捏成的男孩头一次见到外面花花世界,那层小木偶的壳子没多久就被自己敲掉,看什么都好奇。他仰起脸,表情严肃,相当认真地问:“痛苦,是什么?”
女人:……
哦豁。
完蛋。
青春没有售价,老师还没文化。
差点忘了以五条悟现在的年龄他连话都秃噜不清楚,更别说听懂暗示。
“老师——惠,”雪豹崽子气势汹汹地转向旁边放在蛋糕,嗷嗷直叫,“吃。”
女人狠狠心,直接在小孩面前把蛋糕扔进影子里。
“我本来答应让你吃蛋糕却没兑现承诺,”她紧紧盯着小孩,随时准备当个救火队员,“你此时感到的不舒服就像一点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