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五条悟?
黑色海胆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这个终于肯从窝里钻出来的人。
“没有咒灵的气息,”连着躲了她好几天的蓝眼睛雪豹表现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掀起眼罩用六眼上下观察,“也没有受伤,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伏黑惠:“……”无话可说。jpg
她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儿,然后眼疼地转移了视线。
刚刚浮现的场景好像是他和夏油杰决裂。
黑色海胆心想。
总感觉继续下去就不是幻视幻听这么简单的症状了。早知道[书]是这么个鬼东西,就算是太宰治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会……好吧,真要有这种事情发生,她碍于情面还是会去尝试一下的。
伏黑惠在[书]里看到的世界线命运线,并不是像看了一部电影或者看了一本书那样简单,而是所有细节,所有动作,这条命运线的所有转折所有起伏,往前数到亘古,往后数到永恒,它们不容拒绝地一股脑全部灌进大脑。
更要命的是,当时展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单单一条命运线,而是难以数清的,数以万计如同繁星一样的大千世界。
这些命运线绝对不是普通人类可以触及的领域,它们无法吸收,甚至看一眼大脑就会超载,整个身体也会随之罢工。
如果不是魔虚罗意外现身,将多余的世界线封禁在影子深处,并且牢牢地锁住了它们,伏黑惠或许真的会被“神隐”。
——失去意识,失去自我,甚至失去所有世界上的名字。
黑色海胆这些天的病弱debuff不仅是被命运线加身的水土不服,还有难以遏制的后怕。虽说咒术师的确是不惜命的疯子,但也很少有人愿意把小命放在悬崖边大鹏展翅着蹦迪。
而当时在魔虚罗短暂的现身后,留在伏黑惠身边的只有两条如同流星痕迹一般的命运线,其中一条在她接触后迅速断成两截。
一段,是这个世界过去发生的故事,另一端,则是这个世界未来将要发生的故事。
这段原本应该有始有终的故事,以她的出现为断点,生生的断成了两截。但就算它们已经分开,伏黑惠同样没有看到她自己的身影。
那里只有这个世界原本要发生的故事,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
“呦,五条老……先生,”大号粉毛老虎远远就看到五条悟那头白毛,撒欢地跑了过来,“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您。”
“最近有些事,”蓝眼睛雪豹对“五条老先生”的称呼接受良好,他笑眯眯地给这个异世界学生打招呼,“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悠仁都一样有精神啊。”
“是吗,”只比五条悟矮半个头的虎杖悠仁已经深刻明白所谓“有些事”就是不想说的搪塞,但他习惯了,毕竟这家伙遇上事也这样说,所以大号粉毛老虎只是心知肚明地被搪塞过去,并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五条先生也是。”
黑色海胆不明所以地看这俩阳光生物哈哈个没完,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赶紧“阴暗”地挪动身体,跑到另一个位置,避免正午阳光的耀眼光芒。
现如今不仅是五条悟,虎杖悠仁、夏油杰、两面宿傩……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出现在伏黑惠面前,都会引起她的幻视,为了自己可怜的脑袋,黑色海胆恨不能钻到海里去求清净。
但可惜的是,海水也容纳不了她,甚至那种仿佛是人死之地的宁静说不定还会让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大脑彻底陷入疯狂。
越过三三两两的路人,伏黑惠抬眼再次向五条悟望去,预料之中地在那人旁边看到了那些场景。
*
伏黑惠见过夏油杰——这个世界的夏油杰。
在魔虚罗锁住多余世界线,而她握住命运获得短暂清醒的间歇。
她不明白[书]的运行机制,同样不理解一个咒术师为何会让[书]起作用,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书为什么会与另一个世界的三家誓言产生共鸣。
但事实就是[书]的确带着她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但那只是像用一把将就的□□粗暴地轰开了大门。
整个世界像是还隔着一层极为轻薄的屏障,这层屏障看上去很容易打破,但事实上,就算输出千般实力万种方法,也归然不动。
伏黑惠只是找到了答案,却没有解题的过程,所以那扇大门始终在“可以打开,但没完全打开”的薛定谔状态,而她也像那只被装在盒子里的猫,出不去并且动弹不得。
就在那个要命的、说不定猫马上就要被毒死的边缘,少女碰到了某个分外熟悉的东西。
她僵硬地握着世界线回过头,看到了被她安放在影子深处的、属于夏油杰的身体。
男人身上还套着那身咒术高专的校服,那身衣服手肘和脚腕的地方有轻微磨损,上衣上的两颗扣子还是原装,但钉在裤子口袋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十几颗来自其他人的战利品——那些不是来自夏油杰真正的同期,而是他们天杀的一伙人把整个咒术高专下到学弟上到老师校长——除了担任土匪本匪的三个人——其余所有人的衣服扣子都拽了一个下来,这场惨无人道的抢劫甚至波及到了京都府那边。
黑色海胆还记得当年分外稚嫩的七海先生悲愤地攥紧衣服,他是最惨的那个,校服上衣一共俩扣子全给五条悟拽了下来,远处是怒发冲冠预计还有五秒到达战场的夜蛾先生。
五条悟对他班主任雄浑愤怒的怒吼听而不闻,将亮晶晶的金色扣子哗啦啦地铺在落满樱花的草地上,与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分赃,他甚至还见者有份的塞了一个分不出来的给充当“人质”的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