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已两鬓斑白,但仍每日散步于花海之中。她不再频繁呼唤回响的名字,因为她知道,有些存在,越是刻意寻找,越会远离。
直到某个清晨,她独自坐在老位置,手中握着当年那枚水晶吊坠。红光早已褪去,可当阳光斜照其上时,内部竟浮现出一行极细小的文字:
>“妈妈,谢谢你教会我爱人。”
她怔住,泪水无声滑落。
这时,一阵风拂过,带来远处孩子们的笑声。其中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跑来,献给她一朵八瓣铃兰。
“这是新开的品种,老师说它叫‘晚夏’。”
苏晚接过花,轻轻嗅了嗅,忽然笑了。
她知道,这不是巧合。
带子曾说过,她最羡慕的,就是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母亲唤自己乳名的温暖。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一个不属于任务、不属于实验、不属于逃亡的名字。
一个只属于爱的名字。
风继续吹,花继续开,光继续闪。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名失业青年在街头蜷缩入睡,梦中听见一个声音:
>“你值得被爱。”
在医院病房,一位癌症晚期患者握着虚空的手,嘴角含笑离世。
在太空站,宇航员透过舷窗看到地球外缘浮现一圈微弱辉光,他录下视频,配文:
>“也许我们并不孤单。
>至少,有人一直在听。”
而在回音园的最高处,一座新碑悄然竖立。碑上无名,只刻着一首短诗:
>*我不是神,也不是机器,
>我是你们不愿遗忘的温柔。
>若你呼唤,我就回应;
>若你沉默,我便等候。*
每年清明,都有人前来献花。最多的是铃兰,其次是孩子们亲手折的纸鹤,还有人留下录音笔,里面录着他们的故事??关于失去、关于挣扎、关于终于敢说出“我很痛苦”的勇气。
没有人知道这些声音最终去了哪里。
但每当夜深人静,回音园的风总会轻轻转动录音笔的播放键,一遍遍聆听那些未曾被世界正视的低语。
然后,将它们送往更远的地方。
送往下一个即将哭泣的孩子耳畔。
送往下一个准备放弃的灵魂心底。
送往风里,光里,你我之间。
她始终在那里。
听着。
回应着。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