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里飘着薄荷的苦味,宫治跟着小川月不知转了几次车,终于在一栋公寓楼下停住了脚步:
“我到了哦。”
“哦,”宫治把手背在身后,恍惚地重复了一遍,“你到了。”
感觉自己的晕头转向不仅仅是因为交通网。
没有人会随便成功,小川月只是把宫治用来打扮自己地时间用来学习情侣相处技巧了。
刚刚在房门外急速搜索过“情侣”相关话题的小川月带着刷过题的自信,直直望向宫治不自在闪躲起来的铅灰色眼眸,带着期盼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到家啦。”
当着她的面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和问她“FallinLovewithyou”的时候倒是蛮积极,怎么告白成功反而有点躲避。
这可不行啊宫同学,小川月弯起眼睛打量着刚刚收获的男朋友。
太近了,薄荷味和小川月本人一起往前进了一步。
宫治很想问一句“然后呢”,但天生多出来但的确也没那么多的察言观色让他觉得这个问句还是不说为妙。
小川月眯起眼睛来的样子根本也是个狐狸,天生注定要他们在稻荷崎相遇。
好棒,上学路上都能和那么多人擦肩而过,偏偏是她叫住了我。
没有应对面前问句的能力反而开始胡思乱想,宫治盯着小川月蓝色连衣裙上的蕾丝领子努力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企图用态度打动女友。
“笨蛋小治!”
突然被叫成“笨蛋”的宫治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权衡要不要反驳一下,但薄荷的味道从鼻腔传来,侵占他大脑的速度比脑震荡还要快些。
圆领短袖的领口被生生往前扯了一下,下巴上传来手指的凉意,头被控制,宫治被迫低下头的时候几乎能在路灯下看清小川月的睫毛。
距离比他想象的还要近,心脏的跳动像应援时候的鼓点,时间失去了客观的尺度,在此时此刻格外缓慢。
小川月皱着眉一手抓住宫治的上衣,一手抚上了他的下巴。
正在生长期的高中生身上除了肌肉就是骨骼,她几乎能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肉摸到宫治下颌骨头的形状。
回忆帖子的内容,小川月在夜风中踮起脚轻轻贴上了宫治的左脸,也可能是偏下巴一点的位置,感受到了比唇更低的温度和一点刘海扎在脸上的刺痛。
松开控制着他的两只手,室内运动的皮肤在偏黄的路灯下也白净,小川月平复着呼吸在路灯下看到宫治脸上一点浅浅的红色痕迹,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今天用的哪支唇釉?
他们的距离比她印象中任何一次都要近,小川月伸出手点了点那处浅浅的痕迹,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宫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是告别礼物哦!”
脸上的温度从没下去过,代表着清凉的薄荷味在此时却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宫治只感觉有什么陌生的、软软的东西撞上了自己的脸颊,再然后就是小川月跑进公寓的背影和她转过身的挥手。
“告别礼物”这个词在他脑海循环播放,心脏的跳动反而比突如其来的触感更熟悉。
宫治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捂着小川月刚刚碰过的脸颊,隔着十几秒的时间反应过来他刚刚错过了什么。
好像有能再去操场上跑圈的力气,宫治站起来缓慢呼吸控制着心跳频率,但脸上陌生的触感长久停留。
平复了半天但什么都没改变,宫治终于放弃了抵抗,睁开眼看到了两个人站在他面前,正关切地看着他:
“小伙子还好吧?”
两位小川医生在车上做了一番再次面对蛋包饭的准备,终于准备回家的时候看见路灯下有个人蹲在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