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剧烈拍响,传来下人呼喊:“小姐,您今日还未选郎君!您今日还未选郎君,您要选郎君来伺候啊,快选吧!”
温扶冬嘴角一抽,对上谢青晏好奇的目光,平静道:“不用管。”
半晌,门外拍响急剧,那锁头摇摇欲坠,似要破门而入一般,谢青晏看向她无动于衷的表情:“确定不用管?”
温扶冬依旧不曾抬头,往桌上一拍,一只匕首凌空腾起,自袖中飞出,直穿门缝飞去,却是见她眼都不曾眨,门外哀嚎一声,不再有声息。
谢青晏眉梢微挑,并未出声。
屋外雨声渐大。
淅沥回响,温扶冬仰头,见房顶松动,暴雨灌溉下,房顶竟被腐蚀透,漏下雨水泼洒。
这雨会腐蚀?
谢青晏撑着窗棂,往外一跃,啧啧叹道:“看来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察觉到不对劲,她也并未耽搁,起身往外,开门时,忽见昏暗雨幕中一道人影。
屏开南芪撑举油伞,提着裙摆踉跄跑来。她神色慌张,握住温扶冬不明分说道:“快跑。”
天空哗啦一声巨响。
惊雷当空,直劈大洲,整个夜空浓郁为团。黑云压城欲摧,一阵不祥预感自心头升起,抬头就见天空下起暴雨。
“他来了!”
女子急切之音与雷声重叠,路上一瞬炸开锅,行人尖叫连连,发狂般横冲直撞,货主们大手一挥,关门闭户,整条街群魔乱舞,场面一度混乱。
乍一看,天空落下灰色雨水,打在身上却并没有沾湿衣服,反倒有一种黏腻、湿滑之感。
危急关头,一只手拉住她连连后退,躲至近处树荫下。南芪摁住她,表情不善:“待着别动。”
街上七颠八倒,一片兵荒马乱,温扶冬透过神识,看清天上落下的并非雨,而是一条条血肉淋漓的舌。
舌雨狂乱落于行人身,随后撕裂毛孔,挣扎钻入体内,叫嚣着要将血肉吃抹干净。
场面惊悚,连是她也不住心悸。
忽地,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腕,凉意透过脊髓,周身一颤。
她回头,只见那柴夫倒在大雨滂沱,身上泥泞四溅,瞬息软舌覆拥,攀爬间抽搐不止。
他与树下之人目光相对,近乎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温扶冬指尖一动,身后之人猛然将其抓住,威胁:“不准动!”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啊啊啊啊——”
惨绝之音不绝,扶冬微微皱眉,却被死死握住手臂,动弹不得。
就当此时,地面簇拥舌群忽而转身奔逃,如鱼翻涌般四散开来,辟出开阔小道。
天际云层昏墨,暗雷闷响,那柴夫于舌群包围间化作血水,唯余头颅滚地,瞪得猩红的眼,死死瞪向扶冬。
南芪感受到什么,脸色霎地变化,猛将她推出:“快走,他来了!”
温扶冬往前踉跄,尚未听清那话中之意,却见对方严肃非常,便不再多问,正犹豫如何离开时,一道人影掠至身前。
谢青晏将狐袄挡在头顶,握住她冲了出去:“走。”
他身姿轻盈,携着扶冬于这食人雨中如履平地,周身舌雨骤然疯狂,错乱相交。雨声轰然,谢青晏哗一声开扇于身前,衣衫似飞云旗阵,急如闪电飞舞,瞬间绞缢风云狂舞,横行气场纵然扫荡,眨眼间便掠了出去。
落下软舌很快爬至手臂。
头顶袄子以肉眼可见之度腐蚀,温扶冬嫌恶抖甩,思忖过后,决定朝不远山林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