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萝的车,是一辆冰莓粉色的帕拉梅拉,以他的身高,坐进去连腿都伸不直。
汽车一驶出小区,金栈开始给他爸妈打电话,想询问他们信筒为什么会亮。
从内心讲,他真不愿意打这通电话。
他仿佛已经听见老妈冷笑着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让你好好读书,你偏要去养猪。”
可惜山村里信号太差,无法打通。
意料之中,金栈拨通了附近邻居家里的座机。
接通后。
“太公,是我,金栈。”
电话另一端,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金栈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金二,隔壁老金家的小金。”
“噢!原来是二毛啊,听说你现在出息了,给村里捐了学校,早些年就有风水先生说咱们村是块儿风水宝地,还真飞出一只金凤凰。”
金栈很久没听见“二毛”这个称呼,眼皮一跳:“太公,喊人给我爸妈递个信儿,我找他们有急事,请他们尽快回个电话给我。”
说是邻居,都快隔着半个山头,有得等。
……
夏松萝拿着那支青铜信筒,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脑袋一团浆糊。
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关灯上楼。
路过浴室,想起来泡澡水还没放,进去放水,却看到一个手机静静躺在洗手台面上。
看不出什么牌子,屏幕也有些裂纹,是那维修小哥把手机落在这里了。
夏松萝拿起来,用自己的手机再次拨通物业的电话。
尚未接通,门铃响起来。
夏松萝随手披了件外套,出去开门:“是来拿手机的吧?”
维修工接过手中,连连对她点头致谢。
夏松萝笑着说:“看来你不怎么玩手机,要是我,除了睡觉的时候,手机消失五分钟,我就得浑身不舒服,立马发觉。”
维修工像是轻笑了下,他没戴口罩,但双手飞快在脸前比划着手势。
夏松萝的视线完全在他的手势上,根本看不懂,配合着笑了笑,和他道了声晚安,随后带上了门。
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快速褪去,转身离开,解锁手机。
薄茧丛生的指腹轻滑,从后台运行程序中,滑出一个开启了“人声增强”功能的录音软件。
又从口袋里,取出两只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
一段音质颇为模糊,但足以获取部分关键词的对话,流入他的脑海中。
他全神贯注听着两人的争执,内容太过出乎预料,导致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越放越缓慢。最后停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
他微微偏过身,朝右后方的别墅望过去。
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
夏松萝因为心烦意乱,关上门之后又打开了,站在门口吹冷风。
她的眼神漫无目地扫视周围,无意识的追随活动的东西,最终落在那个哑巴维修工的背影上。
看着他越走越慢,停下脚步,侧身望过来,并且和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路灯下,夏松萝不仅将他的相貌瞧了个一清二楚,也没有忽视他脸上微微错愕的表情。
直觉告诉她,这哑巴小哥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