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沈珂吹干了头发才想起手机里有未读消息。
他把放在沙发靠背上的腿放下来,撑起身体,伸长手臂去够桌上的手机。
食指点着屏幕慢悠悠把手机拉到面前,池宴礼的几条消息是下午发给他的。
沈珂那时在补觉,醒了就去洗澡了。
这会儿点开才看见是两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沈珂拿了水杯喝水,眼角余光瞥着屏幕往下划,看完了点开语音回池宴礼:“睡着了,才看见。”
池宴礼回得倒挺快。
“就知道你又在睡。”
“视频里的茶杯喜欢吗,莫拉咖啡厅新出的款,你乖点,回头给你买一套。”
沈珂正想回话,有什么东西忽然往他卧室的窗户上砸了一下。
他放了手机推开玻璃,只见一个黑乎乎的高大人影正一动不动立在他家楼底的大树下,通讯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下来。”
沈珂穿着睡袍就下来了。
明显洗过澡,身上有股湿漉漉的沐浴露的味道,这味道很独特,微苦偏涩,像药草木味混了点辛香。
院子里的草冬天也长得茂盛,沈珂穿着双很轻巧的拖鞋一路走过来还有点磕绊,睡袍底下露出一截膝盖,夏纱野瞥见上面有一道陈旧的伤痕。
“您真来了。”他见面就是这样一句,好像之前是在跟夏纱野开玩笑,没想过她会来一样。
“直接说事。”夏纱野没想闲聊。
沈珂就弯起狐狸眼儿笑,估计是草坪扎得脚后跟不太舒服,他一只脚支撑着重心,一只脚微微踮起来,拖鞋就从他足尖轻轻滑落下去一截儿,露出白净的足背。
“那就说事儿。”
沈珂的语调很慢,轻声细语,和夜晚的风搭在一起,像一支旋律特别的曲子。
“您跟踪了我未婚夫一天,觉得他人怎么样?”
说是一天,其实也就半天,还都只远远看着,声音都没听过,夏纱野没有感想。
但就算是说几句话敷衍敷衍也指望不了夏纱野,她把兜里的纸递给他,无表情地陈述:“没有感想。”
纸上是卷毛画的人像,下午跟池宴礼偶遇的那个陌生女人。
“认识吗?”
“不,不认识……”
“很热情地跟你未婚夫聊了五分钟,不过看起来不熟。”
沈珂若有所思点点头,问:“这是您画的?”
“不。”
“您会画画?”
“不会。”
“那您会什么?”
夏纱野眼皮跳了下,说:“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沈珂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这儿是不是划破了?”
他低着头,用一种从下往上的视线微微斜过脸来望着夏纱野的眼睛,食指指着她的风衣侧面。
夏纱野看了眼,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