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段路,喝醉的苏宁儿就如那死倔的驴,要废好大劲儿拉,才能引着苏宁儿走向正确回家的道上。
也是走出月红楼所在的这条街,路上行人渐少,灯火也稀疏不明。
前面苏宁儿还歪歪扭扭蛇行走着步子,林灵疲惫地跟在身后,松一口气地不紧不慢缀着。
身旁白色云纹绣服的男子隔一段距离跟着,像真是如他说的,只是确保她们姑娘家走夜路别遇上什么危险。
这样看,季无晴的为人倒是让人信服。
周遭渐渐起了蝉鸣声,夜晚的风有了白日的余热,吹在人身上,让人不觉浮起虚汗。
这样的夜晚说不出的静谧,看的前面一惊一乍的苏宁儿都顺眼了多,听着周遭行人的家长里短,处处都是烟火气息。
林灵缓缓放平了呼吸,晚饭时的果子酿此时钻了空子,她思绪飘远,竟然有了几分醉意。
“林姑娘,你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身后的季无晴并肩走着,这样的闲聊,依旧还保持着让姑娘家舒服的距离。
只是林灵闻言,好心情因这话散去一半。
她要么不回话,要么就只能说反话,时刻规避这方世界反话的雷点,别踩着坑了,不然就要忍受那电击之痛。
这样想着,剩下一半的好心情,随带着热意的晚风彻底散去。
可是一这方世界都忌惮的人,必然不简单,总要摸清楚底细,只能打起精神,认真思忖着措辞。
少女眸子快速地向他移去,又收回落在了别处,轻声道:“喜欢赚银子,季公子,你呢?”
才不是,只要银子够用,她更多喜欢悠闲地看小说,生活能够如此,她就已是知足。
那温润如玉地嗓音随着温热的晚风传来:“我啊,说出来有些羞愧,我喜欢看人丑态。”
望着少女落在别处的视线移了过来,他才缓缓解惑:“比如有人卯足了劲想同我比试,但总是差那么一步;比如有人费尽心思想要获得的成就,我轻易就能够到。”
“啊,这很坏了。”少女皱着张脸。
“这就坏了?”清润的嗓音这样问。
少女认真分析道:“你想啊,那要是无论怎样努力,都要差你一步的人,心里该多憋屈啊,要是我,就要背后扎你小人了。”
季无晴摸出折扇,缓缓摇着,轻笑:“是别人的东西,我又不抢,不是别人的东西,别人也抢不走。如果执念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当然心生悲恸,所以何苦如此呢?”
这话说来也是这样,就如小学时,家家父母都想要自己孩子争得第一。
那时候题目还不难,每个孩子都能考个九十或一百分,即使得不到第一,也不会显得太难看。
随着后面初中、高中要学的知识上了难度,考不得第一的学生,连及格分都够不到也大有人在。
这时家长眼里看着就不好受了,总认为自己孩子是怨这个怨那个才没好好学习,不然那第一,自家孩子也总能做一做。
这样的执念是数不尽的父母都有过的,要是当真能轻易承认自己孩子学习不好,不过不是学习的块料,难说别的方向也发展不好,哪还有那么多同家长隔阂的孩子啊。
说来简单,只是这样的执念世人都难免于幸。
林灵不服道:“你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到最好,总会有比别人差的,若是被人比下来了,那你该如何?”
稀疏的灯火映照在似漠然又似深情的桃花眼里,季无晴展开折扇,扬唇道:“比不过就比不过,我又不会难为自己,也不会妄自菲薄。”
“哦。”
林灵淡淡地转移了视线,已经认为季无晴是那种无时无刻不装叉的人了,只是这人就是真装叉,就凭他那副好样貌,恐怕也有无数女子痴迷追捧。
想到这,突然觉得牙酸,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这会两人聊天,一没留意,就听着前方苏宁儿同人争执,两人拉拉扯扯长布包裹的什么东西,有来有往几下,争执声渐渐大了,有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来。
林灵大惊,忙上前给苏宁儿收拾烂摊子,就听着两人的争执愈发清晰。
“你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还会发光,拿过来让我看看。”这是醉了酒的苏宁儿无理取闹的声音。
另一陌生男子哽咽的哭腔就更大了:“这是我的宝贝,哪能随便就给旁人看的,要是碰坏了我的宝贝可怎么办……”
苏宁儿截断那男子的哭腔道:“我有银子,有的是银子,你只管开个价,我只是看看什么东西在发亮。”
林灵大惊,还记得当初苏宁儿要买原主的佩剑时,可是开口就是千万两黄金啊,这要是醉酒不清醒的状态下就同人做了糊涂买卖,得要多亏!
她忙唤:“宁儿,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