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安排好了,能回来陪你几个时辰。”
慕相玄步伐轻盈地跨上台阶,停在她的房门前,见她迷迷蒙蒙的模样,又忍不住想逗她,于是挑着她的发辫,拿发梢挠挠她的脸颊:“今儿生辰,玩得开心么?”
越清音起先还在笑,痒得躲了躲,听他的话又想起了什么,撇下嘴角拍他的手:“不开心。”
憋闷的力度传到手背,慕相玄弯下腰,探究地看她的表情:“怎么了?”
被他一问,心底的委屈就止不住地往上冒。
越清音低下脑袋,踢踢门槛闷声道:“我又收到二皇子的信了,他好无耻。”
她长记忆以来,就从未在别人身上吃过瘪,如今三番五次被一只苍蝇缠上,躲不掉,又不能直接拍死,只觉烦闷又恶心。
“他话里话外都是慕容家与越柳营的婚约,提醒我别忘,还恬不知耻,说什么情投意合,看我年纪小,所以愿意再等等之类的鬼话……”
她没留意少年眼底逐渐涌起的戾气,嘟嘟囔囔地倒了小半日的豆子,终于觉得发泄了出来,舒畅百倍。
野阔草原上长大的少女气得快、忘得也快,又有了心情与他玩笑:
“你猜,我给他回了什么?”
慕相玄垂眸敛下情绪,顺着她温声道:“回什么了?”
越清音得意地朝他弯弯杏眼。
“我说慕容家与越柳营的婚约乃太祖皇帝所立,万万不可废弃!”
“只是二皇子岁数太大,再怎么等也是与我不般配的,实在不妥。但好在我爹年纪也大,与他登对,若他真想结两姓之好,那就让我爹娶他好了!”
慕相玄:“……”
他哭笑不得,第一次见给自己找继母,不对,应该是继父,不对,好像也不对……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反倒是身边的少女玩笑间凑近了些,看清他肩头与发尾潮湿的雨意,又开始自责。
“我都忘了外面下着小雨呢,你进来擦一擦,小心着凉了。”
越清音拉住他的袖子,想叫他进房,却立即感受到了明显的朝反方向的拒绝力道。
慕相玄好像被钉在门外,任她怎么拉也拉不动。
他没朝女儿家的闺房里多看一眼,视线只落到她的门扉上,好声好气地解释:“进院已经十分冒犯,我不能再进房了。”
越清音:“……”
知道他又犯病了,她体贴地没反驳,回身去找帕子给他擦雨水。
慕相玄在她背后说:“若你再收到他的信,直接给我。”
越清音应了,翻了张新帕子出来,又带点傲气:“让他做春秋大梦去,我才不喜欢他!”
慕相玄也点点头,认真应道:“嗯,清音不要喜欢他。”
越清音看见他接过她递去的帕子,却没有拿去擦身上的雨水。
他将帕子对折几次,整齐叠好,然后塞进了衣怀里。
越清音:“?”
狡猾小贼!当着她的面偷她的帕子!
淅沥小雨中,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静静立了片刻,檐角垂下的水线串成珠帘,将她房内透出的灯火细细碎碎地折射到二人身上。
越清音开始走神,歪着脑袋数他肩上有多少颗水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