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屿便继续说了下去:
“那只掉到陷阱里的狼当天就被带走了。那天夜里,它被扒了皮,抽了筋。
它的妈妈拾起了猎人丢掉的狼骨,给它立了墓碑,原来这狼有名有姓,叫作谣狼。
据说他被扒皮抽筋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听!美人讲故事!必须要听!’”
谢诗屿模仿着那位男子的语气将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男子才反应过来。
她学他说话,这是在把他比作那谣狼,影射他造谣要被扒皮抽筋?!
谢诗屿模仿得极像,语气又是阴阳怪气的,听到这一句话,宋斐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林佩瑶也掩面笑得花枝乱颤,连那姓程的周围的人也有几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人气得跳起,脸上青筋暴怒,伸手揪起谢诗屿的衣领,作势便要打她。
谢诗屿冷笑一声,一把拽住那姓程的高高扬起的手说道:“我乃朝廷命官家中女眷,今日是你出言不逊,毁人清誉在先。你若是敢动我一下,应天府我也告得!不知你家程阁老会不会在朝堂上包庇你半分!等你被大义灭亲,怕是剥皮抽筋都不够表现你对今日的悔意!”
这人识得斐斐,又气焰嚣张,不消多说,朝中能与斐斐家世抗衡的,除了掌握实权的内阁首辅程阁老家还有谁?早就听小环说过阁老家有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程波,恃强凌弱,欺男霸女,想必就是这人了。
听到这些,程波身边的人赶紧来拦,他的拳头高悬,牙关咬得紧紧,半天下不了决心,终究还是被旁人拉开了。
“你和这小娼妇混在一起,果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货!”程波气得发抖,指着谢诗屿道。
“谣郎这是又要造谣了?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过因着羡慕她人美色,自知比不过二皇子,求而不得在这大放厥词。他们二人关系清清白白,岂容你在此污蔑!你到底是要造她的谣,还是要造二皇子的谣?!看样子,程阁老在皇子之间,已然站上队了!”
“你……你……”程波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听着谢诗屿要把他家往争储谋逆的意思上引,又是气急又是害怕,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怒火中烧抓起一个茶盏要朝着谢诗屿丢去。
谢诗屿见时机正好,便凑上前去,打算假装被那泼皮所伤,撞上桌子晕过去。这办法看似老套,但也是谢诗屿在心中早已细细分析过的。那人出身是高,虽没人敢与他计较他的出言不逊,但若是眼见要闹出人命,对方又是朝廷命官的家中女眷,他再是荒唐自大,也是万万不可再任性妄为的。
当然,至于什么面子不面子,谢诗屿还是信奉着她当初便说过的那句话:大女子能屈能伸,当场打不过的留到以后再打。
谢诗屿心一横,眼一闭,然而这茶盏还未落到谢诗屿身上,就被旁人一脚踢开。
定睛一看,原来是宋斐斐。
“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谣郎!!!”宋斐斐一边喊着便伸手去抓那姓程的发冠,她扯着他的发髻使劲摇晃,姓程的身形不稳跌坐在地。宋斐斐顺势骑到他身上,左右开弓地扇他巴掌。
谢诗屿平日没少被说冲动,此刻看到这一幕也呆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宋斐斐眼看着巴掌打得不解气,又变成一通乱拳,几拳下去脸上便是好大的乌眼青。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谢诗屿赶紧伸手去拉,林佩瑶同样也是看傻了,见了谢诗屿的动作才反应过来,也要去扯宋斐斐的手臂。
“你们别拉我!我打二皇子你都不管!这腌臜货我还打不得!”说着又是“砰砰”两圈。
谢诗屿赶忙道:“二皇子是自己人,你随便怎么打。这个人不是自己人,打坏了要出问题的!”
佩瑶眼看事态严峻,直接扑上去从后面抱住宋斐斐:“好妹妹!好妹妹!不要为了这种人害了自己啊!”宋斐斐看着娇小可人,可是浑身一股牛劲儿,凭着谢诗屿和林佩瑶两人合力竟都拉不开。
眼前情景太混乱,赶紧按照原计划进行装晕才可破局。谢诗屿把手抚在太阳穴上,心想:佩瑶你可得注意到我啊,不然待会儿我趴在地上太久未免也是有些尴尬了。她扯住佩瑶的衣袖往后一仰刚准备晕,却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叫‘二皇子是自己人随便怎么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安辰那家伙来了。
他踏进茶楼,之前跟在那姓程的身边的公子哥儿们便哗啦啦跪了一片,声音杂乱地喊道:“二殿下!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