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看了眼窗外渐沉的天色,手上动作不停,替她解开繁复的衣裙系带,忧心忡忡道:“小姐,您才回府又要出门?这天色眼瞧着就要暗了,姥爷方才还差人来问您呢。”
韶湘如点头,任由丫鬟替她更衣:“沈逸呈似乎在查什么案子,我得跟去看个明白。”
她见莺时还是一脸担忧,又补了句:“你要是不放心,让孟冬跟着我就是了。”
孟冬是原主母亲留下的丫鬟,手脚利落,会些拳脚功夫。
其实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她身边,还有她的琳琅阁,怕是不干净。
不然那个沈逸呈怎么三番四次出现在自己身边,今天更是在琳琅阁盯梢自己。
刚才在琳琅阁的时候,她就察觉那些箱子的分量不太对劲。
按理说,这些钗环首饰虽然都配有锦盒,但锦盒大多中空,即便首饰分量不轻,一箱也装不了多少件,总不该让搬箱的伙计吃力成那样。
她目测箱子外壁的高度,隐约觉得底下可能藏着夹层。
尤其当伙计放下箱子时,箱底与地面相触的瞬间,那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这分明是金属重器相击的声音,绝不是寻常首饰那种薄金细银或珠玉宝石碰撞所能发出的。
但就算这样,她原本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对首饰买卖和琳琅阁的运作都不熟悉。
可偏巧让她发现有人在暗中窥视,又偏巧在琳琅阁对面的茶楼撞见了大理寺的沈逸呈。
如今把这些蛛丝马迹串联,事情顿时变得棘手起来。
琳琅阁里有什么猫腻,她其实并不关心,但绝对不能因为别人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而把自己牵连进去!
万一到时候莫名其妙被安个罪名,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如果她猜的不错,沈逸呈接下来必定要去查个究竟。
如今把这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事情顿时变得棘手起来。
琳琅阁里有什么猫腻,她其实并不关心,但绝不能因此被牵连进去。
若她猜得不错,沈逸呈接下来必定要去查个究竟。
韶湘如三下五除二将发间钗饰拔了个干净,莺时麻利地为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韶湘如问道:“萤火虫抓到了吗?”
刚才给沈逸呈的那块玉玦,本是原主因挂绳老旧才放在琳琅阁让掌柜重新编织的,今天见她过去,掌柜便原物奉还了。
这玉玦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暗藏乾坤。
做成此玉的“夜萤石”是北邱国特产的珍稀玉料,因产量稀少,向来只作为贡品进献北邱皇室使用。
白日里它与寻常玉石无异,入夜后却能泛出幽幽荧光,佩戴在身上更会在行走时落下细碎光屑。
最妙的是,这些光屑能吸引萤火虫聚集,远远望去,犹如步步生辉,行动间自有流萤相随,很是好看。
韶湘如赌的就是沈逸呈认不出这玉。
但眼下正值春季,萤火虫稀少,她回来前就嘱咐孟冬去抓,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如若沈逸呈没将它扔了,而是带在身上,多少有迹可循。
桂月忙道:“孟冬已经抓了一瓶子萤火虫沿东市一路放生,遣了小厮们搜寻,若运气好,该能顺着萤火虫的踪迹找到小侯爷。小姐且宽心等着。”
待孟冬传回消息说寻到玉玦下落,韶湘如当即溜出府去。谁知最终却在东市坊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那块孤零零的玉玦。
韶湘如气得直跺脚。
这个沈逸呈当真是不解风情,不识好歹,暴殄天物!
见她咬牙切齿地捡起玉玦,孟冬面露愧色:“小姐,只能追查到此了,是奴婢办事不力。”
韶湘如颓然望天,早知如此,就不回家换衣服了,还不如冒险直接跟踪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