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长扬点头间已经利索地穿好衣袍,拿起佩剑就欲推开窗子。
“你能带我一起吗?”宋听雨从原先抱膝而坐的姿势,立刻转为光脚站在他还未收拾的地铺上,就这么双眼沾湿地以空洞无助的目光凝视着他。
霍长扬当即撇头,漠然开口:"这是三楼,你不会武功,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宋听雨吸溜鼻腔后,耷拉着脑袋就如同走神似地坐在床边,“你去吧,记得留意有草药味的院子。”
等霍长扬离开后,她心中的那份怅然若失逐渐促使她滑落在地铺上,最后蜷缩成一团。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衢州城就迎来大风,裹挟着淅淅沥沥的雨丝,不断拍打未合上的窗子。
惊雷刹那间将宋听雨照亮,她却待在原地,纹丝不动,就连呼吸也凝滞几骤。
她在等霍长扬的消息,希望不要同她心中害怕的相互印证。
纵使害怕,宋听雨在几次深呼吸后还是镇定下来,她借着仅存的雷光,挪至木柜旁,掏出一根蜡烛,就着火折子就点燃了——霍长扬竟未将佩剑带走,她分明瞥见他拿起过。
忽的“哐当”一声,便从窗边响起,无人入内,也不是风雨敲击木窗该有的动静。
宋听雨未出声,毫不犹豫地抄起木柜旁霍长扬留下的佩剑,缓步顺声寻去。
在那道黑影翻窗入内的瞬间,宋听雨手中的佩剑已然架在他的脖颈。
“宋娘子若要威胁人,手可不能抖得如此厉害,更何况,剑未出鞘。”
是那匹野狗欠揍的笑声,宋听雨当即将他的佩剑丢下,转身就拿起放在里间的蜡烛。
“发现什么了吗?那边有异状吗?”
宋听雨淡然自若地坐下,倒水的同时忍不住蹙眉望向霍长扬。
对方脱下淋湿的外袍,顺势坐至宋听雨对面,同样倒了杯水。
“几十座小院,我只翻查了一半,这十来座院子中,有草药味的屈指可数。毕竟住得偏僻,大多不富裕,能用上药的人就已经是寥寥无几。”
“那你可有闻到这种味道?”宋听雨摊开草药包,将白日那大夫反复捏揉的那几片碎叶呈至霍长扬鼻前。
他好生嗅探几番,最后无奈地放下碎叶。
“当时本就是大雨前分,空气潮湿加上我不识草药,自然分不出也辨不得。”
既如此,宋听雨也没什么好耐心和霍长扬继续纠缠。
她当即收回碎叶,折叠药包,回想起白日尚云对这药包的反应,以及她提到菟丝花和桑寄生这两种植物时的侃侃而谈,想必尚云能帮到她。
但尚云仍有许多事对她隐瞒,并非能十足信任之人。
宋听雨几番思索,叹息后就对霍长扬吩咐道:“明日我陪你再将那几十座院子探访一遍。事关秦伯禄,以及你师父的冤案。我只想早日回东京城为我娘报仇,事成之前,我会将性命排在首位。所以,你别再拒绝了。”
她言尽于此,而霍长扬却若有所思地将茶水饮尽。
两人都未再开口,风雨飘摇,同房却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