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上余楸平静的眼神,原朗又不自觉的心虚了。
他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
太重了?
“你总是这样。”
原朗愣住:“什么?”
“没什么,”余楸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
“原书记去忙吧,别在我这个疯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转身走向工具棚,背影瘦削又倔强。
原朗总是这样少爷性子、总是欺负自己。
而自己,总是那样好脾气、总是那样窝囊。
*
两天后,原朗跟着林书记去县里出差了。
余楸觉得这样正好。见不到他,也就不用费心去想怎么保持距离。
在塘埂上的那次吵架,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天夜里,她正蹲在蟹塘边检查增氧机的输氧管。月光很淡,她只能靠手电筒的光亮一点一点摸索着管道接口,指尖沾满了黑色的机油和泥垢。
夜风吹得芦苇沙沙作响,偶尔有鱼跃出水面的声音,衬得夜色更加寂静。
“秋秋——”母亲的声音从坡上传来。
“快回家!有人找你!”
余楸一愣,手里的扳手顿了顿。
她的第一反应是原朗回来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是他,母亲肯定会直接说“原书记来了”。
那会是谁?
她在市里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人大晚上特地来找她。
顾不上多想,她擦了擦手,拎起水桶就往家走。
塘埂上的路不平,她又走得急,一个没留神被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踉跄几步,胳膊肘重重擦过粗糙的砂石地面。
她倒抽一口冷气,抬起手臂一看,擦破了一大片皮,血丝混着泥沙,看起来又脏又狼狈。
真倒霉。
遇见原朗以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回。
果然,那男人就是上帝派来创死她的。
余楸忍着疼继续往前走,远远地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紫色的跑车,车漆在月光下泛着奢华的金属光泽。
和原朗的车是一个牌子。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还没等她走近,一个身影就从车旁蹦了出来。
“啊啊啊啊秋秋姐姐!你好!”
那是个打扮得光彩夺目的姑娘,约莫二十出头,栗色的卷发扎成高马尾,身上穿着某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连衣裙,脚上的小羊皮靴子一尘不染。
她兴奋地冲到余楸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你的超级大粉丝!”
余楸懵了。
粉丝,她居然也有粉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