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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1页)

这个发现让江晚柠心头沉甸甸的。昆吾剑宗与此地的关联,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诡异。她收起玉牌,不敢再耽搁,立刻动身前往城墙方向,接下来就找其他人问问看有什么线索。

通往城主府的长街,比城中其他地方更加死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两旁的建筑在浓重的怨气中扭曲变形,窗户如同空洞淌血的眼睛。

萧槿白沉默地走在前面,步伐平稳,楚回玉紧紧跟在后面,努力维持着“惶恐小徒弟”的人设,但越靠近城主府,他越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各种杂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前世昆吾山巅的清风明月、剑阁论道的意气风发……以及最后时刻……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属于姜行光的深刻情念,竟在这诡异的环境中蠢蠢欲动,试图挣脱束缚!

他强行压制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能感觉到,前方萧槿白那看似平静的背影下,同样压抑着某种极其恐怖、极其不稳定的力量。那力量冰冷刺骨,却又仿佛蕴含着焚尽一切的暴烈,与这幻境的怨毒气息隐隐呼应、对抗。

“师尊……”楚回玉喘息着,声音带着真实的虚弱和一丝试探,“这气息……弟子……弟子有些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弟子的心念……”他半真半假地示弱,想看看萧槿白的反应。

萧槿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泉,直接刺入楚回玉的脑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漠然:

“守住本心。”

楚回玉面上作惶恐状,心中一凛。曾经他还是昆吾首席大师兄姜行光时,其实和这个从小就沉默寡言的萧师弟并不是特别熟悉。

百年前的萧师弟是沉默的,平凡的乃至于有些孤僻的一个师弟。

唯一特殊的,也只有他有个名扬天下的剑尊母亲,受宗主和各位长老重视和厚待。

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萧槿白,却总是沉默的,上一任昆吾剑尊的惊艳绝伦下,衬得她的孩子是平凡的,性格是太过温吞孤僻的。

可是百年弹指一挥,他依旧沉默,却不再温吞,盛名加身下,也展露了上位者的独裁与傲慢。

真是,世事无常啊。

楚回玉心里感慨道,对这个以前的师弟,现在的师尊,其实感觉还挺复杂的。

没有记忆阅历的楚回玉可能看不太清楚萧槿白对自己的漠视甚至无意识的打压,但是有了姜行光的年纪阅历后的楚回玉很轻易就感受到这位师尊对弟子隐藏在淡漠面具下的浓浓敌意。

“呃……”楚回玉突然一声闷哼,眼前景象瞬间扭曲、碎裂!粘稠凝固的空气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开,不再是死寂长街,而是被强行拖入一片记忆深处的场景。眼前,萧槿白的身影模糊了起来,是想拉自己入局吗。

等楚回玉再一回过神,已是进入了有一处记忆幻境。

境中境吗?有意思。

他发现自己并非实体,更像一抹漂浮的幽魂,悬浮在定西堡残破而巍峨的城墙上空。脚下,这座以“定西”为名的边城,在沉沉暮霭和天际那抹不祥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红色夕阳映照下,像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倒下的巨兽,正发出沉重而焦灼的喘息。

不对,这分明是魔气,这不是血阳之战前夕吗?楚回玉瞳孔一缩,心神剧震。

“快!这边!再垒高一层!”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兵,露出枯瘦却青筋虬结的小腿,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他此刻卖力地扛着一块比他人还高的巨大青罡岩,步履蹒跚地冲向一处被魔气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城墙缺口。汗水混着灰尘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淌下,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瞬间蒸腾起微弱的白气。

旁边,十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凡人壮丁,咬着牙,用粗麻绳和滚木拖拽着沉重的条石。他们的手掌早已磨破,血迹浸染了绳索,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闷哼。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嘴唇干裂,眼神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般的狠劲,正奋力将一筐碎石填进缝隙,口中喃喃:“爹说了,城墙不能破,破了家就没了……”

不远处,一队披着玄黑重甲的士兵沉默地伫立着,长戈如林,映着血色残阳,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们的面容隐藏在头盔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武器、指节发白的手,透露出内心的紧绷。为首的将领,盔甲染尘,胸甲上甚至有几道深刻的爪痕,他拄着一柄宽刃重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关外那片愈发浓重的、翻滚着魔气的黑暗。风吹过他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却带不起一丝活气,只有死寂的肃杀。

“将军,昆吾剑宗那边……”一名副将低声上前,声音沙哑。

将军没有回头,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指望他们?哼!好一个剑尊!传令下去,各哨位,死战!半步不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头。士兵们身体绷得更直,无声地将手中的武器攥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都融入这冰冷的钢铁之中。

昆吾剑宗,剑尊?

楚回玉眉头紧锁,“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拉向城内。往昔还算繁华的街市,此刻一片末日来临前的混乱与喧嚣。

粮店前挤满了恐慌的人群,推搡着,哭喊着。“让开!让开!我家还有老人孩子!”“就剩最后几袋了!价高者得!”掌柜的站在高高的柜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脸上混杂着贪婪与恐惧。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被挤倒在地,婴儿的啼哭声淹没在更大的嘈杂声浪中。

角落里,几个穿着破旧儒衫的读书人围在一起,脸色苍白,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此乃天数!人力岂可逆天?”“荒谬!守土抗魔,匹夫有责!当效法古之仁人……”“效法?拿什么效法?血肉之躯挡魔潮?昆吾剑宗都……”声音戛然而止,带着深深的绝望。

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一座挂着“醉月楼”牌匾的精致小楼灯火通明,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放纵。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出,夹杂着男女的调笑,却总被远处城墙传来的号角声和沉闷的夯土声打断。

二楼临街的雕花窗被推开半扇。一位身着桃红色薄纱、姿容绝艳的花魁斜倚着栏杆。她脸上敷着精致的妆容,唇色嫣红如血,指尖拈着一朵半蔫的绢花,眼神却空洞地望向城墙的方向,那抹血色残阳在她妩媚的眼中投下深沉的阴影。她身边,一个穿着华服、却脸色惶恐的富家公子哥正试图拉她回去:“红绡姑娘,外面风大,进去吧,进去听曲儿……”

花魁红绡没有动,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鬓边微乱的发丝,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在问那公子哥,又像是在问这即将倾覆的天地:“听曲儿?公子,你听……这城外的风里,是不是已经有魔物的嚎叫了?”她的指尖一松,那朵绢花打着旋儿,无声地飘落向混乱的街道。公子哥的脸色瞬间煞白,再也说不出调笑的话。

楚回玉的身体不受控地掠过喧嚣的街市,落在城隍庙残破的石阶前。这里聚集了更多无处可去的平民和伤兵。空气里弥漫着劣质伤药、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一个衣衫褴褛、跛脚的老头,正颤抖着双手,用仅剩的一点药,为一个断了腿的年轻士兵止血。老医者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悯和无力:“娃儿,忍着点……会好的,会好的……”那士兵脸色灰败,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滚落,却死死忍住不发出惨叫,只有喉咙里压抑的嗬嗬声。

旁边,一对父子蜷缩在角落里。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铁匠,满脸风霜,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干硬的杂粮饼掰开,把稍软的部分塞进只有七八岁、面黄肌瘦的儿子嘴里。“吃,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孩子懵懂地嚼着,大眼睛里映着父亲强装镇定的脸和远处城墙上的火光。“爹,天怎么这么红?像血一样……”铁匠的手猛地一抖,剩下的小半块饼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粗糙的大手捂住孩子的眼睛,声音哽咽沙哑:“别…别看!那是…那是晚霞…明儿个就散了…”

楚回玉的身体,被一股吸力带到了城中心一处被强大结界笼罩、显得格外清冷肃穆的院落。

与城内的混乱喧嚣截然不同,这里安静得可怕。院落中,十几名修士或盘膝打坐,闭目调息;或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剑锋在血色夕阳下反射着冷冽的光。他们的脸上没有平民的恐慌,也没有士兵的悲壮,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场寻常的宗门试炼。这种平静,在周遭末日般的氛围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傲慢。

院落的最高处,一座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一个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在血色天幕下显得遗世独立,却又带着俯瞰众生的孤高。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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