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人神情变得陌生而阴鸷,嗓音也再次变得沙哑:“姑娘,我昨日失了一盒粉黛,姑娘可曾瞧见?”
“不曾。”临烟将裙摆抽出,头也不回地往闹市中走去。
临夏看向那画眉人,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似是想要将临烟生吞活剥了一般。
“临烟,那画眉人可有何可疑之处?”到客栈后,临夏问道。
“师姐,此事不简单,那人并非会使妖术,而是仪仗着一只狐妖。而那狐妖,恐怕不好对付。”
“原来如此,难怪同时会有那么多人得此怪病。”
“小二,来一壶茶!”
临烟要了茶,随后道:“师姐,那画眉人,也是个可怜人。”
临烟沏上茶,娓娓道来,向二人细说了自己在那画眉人神识中的所见所闻。
原来那画眉人名唤林笔生,曾有一个极其心爱的女子,名唤沈淑遇。两人家本皆是寻常布衣,青梅竹马,长辈从小便给二人定了亲。
沈淑遇的兄长十分聪慧,两家便掏空家底,供他进京赶考去了。后来,她那兄长成了探花郎,一举入仕,沈家便举家搬迁至了盛京。
不料他们刚搬走不久,林笔生的父母便先后染病,他往沈家中去信多封,始终没有回信。
父母去世后,林笔生便带着信物来至盛京,他已无意再去求娶沈淑遇,只是想要个说法。不料她早已在京城定了亲,而沈父亲他继续纠缠,便推脱说不认识。
这件事将林笔生惹恼,他只是想要个说法。不想自己父母善良淳朴,竟被此背信弃义的小人利用,掏空了几十年的积蓄,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君子之交。
林笔生不甘心,屡次上门讨要说法。
后来,他终于见到了沈淑遇。可她只是把他当作寻常乞丐,吩咐下人丢给了他一吊钱和一袋胡饼。
“你们可知,沈淑遇是何人?”临烟问道。
“何人?”临夏问道。
还不等临烟开口,皎巍便答道:“是庸夫人,对吗?”
“正是庸夫人,可惜她年少时那出尘绝色之姿,不食烟火之貌,你们不曾见。这世间论美貌,能跟我师姐一较高下的,她可算得其中一个了。”
临夏:“可沈淑遇母家既已入仕,为何不仔细挑选夫婿,偏要嫁给庸世才这样膘肥体壮的商贾?”
临烟道:“许是其母家遇到了什么难处吧。因为在林笔生的神识中,沈淑遇明明被许配给了官宦世家的次子,可助其一家在盛京站稳脚跟。至于为何辗转竟成了庸家妇,就不得而知了。”
临夏似是想起了什么,“那在她的神识中,有提及此等缘由吗?”
“没有。”临烟答道。“只是嫁人后,沈淑遇几乎从未对那庸世才笑过,可见此门亲事实未她所愿。”
临夏叹道:“年少懵懂时,被稀里糊涂许配给了那林笔生。成年后,虽成了官家女子,却更是身不由己。”
“未必。”皎巍道。
“什么?”
只见皎巍将茶壶递给店小二,回过身道:“我看,许配给那林笔生,并非稀里糊涂,而是你情我愿。至于为何最后嫁给了庸世才,我想是对自己的惩罚,和对家族的反抗使然。”
“为何如此推断,可有何根据?”临烟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不为何。”皎巍看向疑惑的二人,淡然一笑道:“猜的。”
看着皎巍欠扁的样子,临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对了,那狐妖呢?”临夏问道。
“是了,狐妖便是在林笔生失魂落魄、在那女子家门前终日游荡之时缠上他的。
“狐妖说可以帮他报仇,但代价是画眉人会忘记心中所爱,而是将爱意转移到狐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