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独自走向厨房,东川熬好的药汤还在炉上温着,她掀开药罐,干苦气息扑面而来,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指尖轻轻在罐沿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院中,萧长庭见楚玥走远,立刻凑到刚刚出来的谢衔星跟前,说道:“我说,她住在这儿迟早要露馅,何况还出了这种事,不如。。。”他压低声音,“让她搬去谢稚鱼的郡主府?”
谢衔星闻言皱眉,回道:“稚鱼那丫头。。。”
"总比在你这里强,"萧长庭打断他,“前些日是姨母,明日指不定是谁。谢稚鱼那儿清净,守卫也多,没人敢查。”
药碗在楚玥手中微微发烫,她走回院子时,正听见两人低声交谈戛然而止。
谢衔星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苦吗?"楚玥问,今日的药里多了一味黄连。
谢衔星将空碗放在石桌上,抿嘴回道:"还行。"
萧长庭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被谢衔星一脚踹开。
萧长庭揉了揉被踹的地方,问道:“你怎么还要喝药了?”
“风寒而已。”他简单回道。
他盯着楚玥,觉得她身上衣服眼熟得很,自己也没给她买过这种衣服,于是问她:“你这衣裳从哪来的?”
楚玥瞥了他一眼,回道:“你的。”
“我何时有过这般尺寸的。。。”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谢衔星瞪大了眼睛。
倚在树下的萧长庭忍不住笑出声,顺手摘了片叶子叼在嘴里看戏。
“夫人将你十三四岁的衣服拿给我的。”楚玥心想,这没什么好瞒的。
“母亲来过?”谢衔星声音陡然提高,“她为何。。。”
“夫人来收王爷的家书,”楚玥直接打断他,“正巧撞见我在你衣柜前发呆。”
他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将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少年时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意外合身,肩线刚好落在她漂亮的锁骨处,束腰勾勒出挺拔的线条,袖口稍长,被她挽起时露出纤细的手腕。
楚玥不知道他笑什么,深吸了口气:“你笑什么,是你自己说的这个院子不会有人来的。”
前有萧长庭,后有江映月。
萧长庭倒是无所谓,她怕把江映月也牵连进来。
谢衔星收了笑:“无碍,母亲顶多会那我问罪。说正事,林学文可有说些什么?”
“事情没这么简单。”楚玥撑手坐在石桌上,夜风在她衣摆下流动。
琉璃走到谢衔星脚边,他将琉璃抱起,琉璃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他敛了笑意,指尖轻挠琉璃的下巴。
“怎么说?”谢衔星问道。
“你还记得那日拍卖会遇见的我大哥,王昌迁。”
谢衔星点头,萧长庭此时后背离树,问道:“你有大哥?”
"王昌迁。"谢衔星替楚玥答道,"楚家养子。"
“我要杀了他。”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院中霎时寂静。谢衔星与萧长庭对视一眼,前者试探问道:“因为楚家大火?”
“不止,”楚玥指尖划过石桌,“整个局都是他设的,他认出了那封检举信是出自我阿爹的笔迹,林鹤川只是帮凶罢了。”
萧长庭纳闷问道:“你爹是如何给皇上呈了检举信?”
“这个不重要。”她别过脸去。
阿爹已经死了,就算现在想知道也难,有些答案,不如随人长逝。
谢衔星看着她紧锁的眉头,自己也做不了什么,萧长庭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
楚玥猜想,叛国一事王昌迁肯定也参与其中,三年前他就从家中离开,他若对楚府怀恨在心,这三年中有无数种机会,可他却未迟迟未动手,这次借着叛国的案子才对楚府下手。
唯一有可能的是,他只是趁这个机会借机除掉楚府,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林学文说他是三年前被拉下水的,三年前王昌迁离府,此前他一直待在楚府,不可能与北羌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