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击井壁。
三声短,两声长,再三声短。
是当年他与云曦约定的暗号:**我还活着,速来救援。**
他闭上眼,许久不动。
然后转身回屋,取出早已备好的行装:一件旧布衣,一把桃木锄,一只竹水壶,还有一块裹得严严实实的剑匣。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趁着月色悄然离去。
走过村口石桥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半年的小山村。
灯火零星,安宁如初。
他在桥栏上轻轻刻下一行小字:
**“待我归来,共收秋粮。”**
随即身影一闪,没入山林深处。
风过处,稻浪起伏,仿佛在为他送行。
而在极北之地,黑城中心,高塔之巅。
那模糊身影猛然抬头,手中铜镜碎裂。
“他动了。”它喃喃,“终于……动了。”
黑袍人颤声问:“是否启动‘万魂熔炉’,提前发动总攻?”
“不必。”它嘴角扬起诡异笑意,“让他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种下的每一粒种子,如何在我脚下化为灰烬;我要让他听着,他救过的每一个人,如何哭喊着求我赐予终结。”
“因为只有这样??”
“他才会真正明白,所谓‘道’,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
与此同时,东海之上,老翁再度垂钓。
鱼篓中仍空空如也。
透明小鱼跃出水面:“老师,他出发了。”
老翁微笑,收竿起身:“好。这一局,该收官了。”
夕阳西下,海天一色。
而在南洲孤峰的石碑前,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
碑文静静矗立,无声诉说着某种亘古不变的真理:
**“一粥一饭,皆含天道。”**
**“寸土寸心,即是修行。”**
远处,一道布衣身影踏月而行,脚步坚定,不疾不徐。
他不再逃避,也不再伪装。
因为他终于明白??
长生之路,不在深山秘境,不在九重天阙。
而在这一路上,他亲手扶起的每一个跌倒的人,浇灌的每一寸干涸的土地,点燃的每一点微弱的希望。
这才是他要守的道。
哪怕前方是深渊万丈,黑城压境,他也必将提锄而战,直至最后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