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眼见托尼斯塔克似乎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考虑到这家伙这几天也的确都没怎么好好睡觉,卢卡只是再次确认了一下他还活着,便直接收拾收拾离开了实验室。
‘反正也已经通知过小辣椒,我还。。。
托尼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胸口起伏的节奏终于不再那么急促。卢卡站在沙发旁,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张脸此刻褪去了往日张扬跋扈的锋芒,只剩下一种近乎脆弱的疲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见过托尼?斯塔克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是在阿富汗山洞里被电弧反应堆吊着命时的挣扎,也不是纽约大战后面对宇宙威胁时的焦虑,而是更深层的东西,像是灵魂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卢卡低声自语,目光落在尚未关闭的投影画面上。
画面定格在1991年12月16日那个雪夜:一辆黑色轿车滑出结冰路面,撞上护栏后翻滚数圈,引擎盖下冒出火星,火光在风雪中忽明忽暗。镜头拉近,驾驶座上的男人试图解开安全带,副驾的女人正伸手去够后座的婴儿包??下一秒,火焰吞噬了整辆车。
而就在远处,一辆军用摩托缓缓驶来。骑手戴着兜帽与护目镜,左手是冰冷的金属构造体。他停下车,走到燃烧的残骸前,确认无人生还后,从车里取出一个密封文件袋,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冷静、高效、毫无情感波动。
可卢卡知道,那不是任务录像那么简单。这是记忆的重现,是命运齿轮咬合的第一声咔响。
“巴基杀了你父母。”卢卡终于说出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一场噩梦,“但他不是出于私怨,他是被九头蛇控制的‘冬日战士’,执行的是清除霍华德?斯塔克的任务。”
托尼没有睁眼,但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以为我爸死于一场意外。”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还记得那天佩珀帮我整理旧物,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我爸抱着我在车库修车,阳光很好。我就想,要是他能多活几年,说不定我们能一起造出马克一号那样的东西……而不是等到我自己快死了才明白什么叫责任。”
卢卡心头一紧。
他知道托尼一直对父亲有复杂的情感??崇拜、怨恨、渴望认同却又永远得不到回应。但现在,这份情感被彻底颠覆了。不是天灾,不是疏忽,不是命运无常,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且凶手就曾无数次出现在复仇者联盟的情报档案中,甚至一度并肩作战。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托尼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早在西伯利亚基地救出巴基的时候。”卢卡坦然道,“四头蛇(注:应为九头蛇)留存的实验记录里有完整视频资料,包括每次任务的时间、地点、目标和执行人编号。我只是……一直没敢给你看。”
“为什么现在给?”
“因为你快废了。”卢卡毫不客气地说,“整天醉醺醺地躺在实验室喝酒,连贾维斯都懒得理你。你以为小辣椒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让你别喝死?她是怕你把自己作死!”
托尼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你就这么关心我?”
“少来这套自我毁灭的戏码。”卢卡冷哼一声,“你要是真想死,早就在纽约跳下去了。你现在这样,不过是不敢面对真相罢了。”
空气再次凝固。
良久,托尼缓缓坐起身,机械左臂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他低头看着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臂??那是卢卡用心灵宝石能量结合振金技术为他临时修复的义肢,尚不稳定,偶尔会传出电流杂音。
“你说他是被洗脑的。”托尼盯着自己的金属手掌,“可那双手,亲手碾碎了我父母的头骨。”
“他也被洗脑过二十年。”卢卡平静回应,“你以为他醒来之后不痛苦?史蒂夫找到他时,他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只会用俄语重复任务代号。他不是恶魔,托尼,他是受害者。”
“那我就不是?”托尼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我的童年、我的成长、我对父亲的所有遗憾,全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而那个杀人凶手,现在却穿着星条旗,在华盛顿遛狗?”
“所以他逃了。”卢卡淡淡道,“当他恢复部分记忆后,第一件事就是逃离美国政府的监管。他不想成为武器,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哪怕这意味着他要永远躲藏。”
托尼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