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桐还站在他面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不是在演。
那是真的。
浅浅赶紧跑过来,又用军大衣把她裹住,“桐桐姐,你演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
真的,让她想起那个曾经拒绝她的初恋。
秦玉桐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还陷在椅子里、不肯起身的少年。
她想了想,从浅浅手里拿过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走过去,递到他面前。
“演得很好。”她轻声说。
这是她作为一个专业演员,对搭档的肯定。
季扬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复杂得让秦玉桐有些看不懂。
像一只被雨淋透了的流浪狗,渴望靠近温暖的火堆,却又怕自己身上的泥水,会弄脏了那片光洁的地板。
“……谢谢。”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秦玉桐将身上的军大衣裹得更紧了些,浅浅还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心疼她:“桐桐姐,咱们快回车上吧,暖气早就开好了,姜茶也给你备着呢。”
她“嗯”了一声,脚步却没动,目光落在那少年削瘦、微微弓起的背脊上。
“你先过去吧,”她对浅浅说,“我跟他说两句话。”
浅浅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先走了。
秦玉桐踩着地上的电线,走到季扬身边,在他身侧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股清甜的、像是山巅白雪融化后的气息。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还没缓过来?”秦玉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笑意。
季扬攥着水瓶的手紧了紧,分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嗯。”
秦玉桐侧头看他,只能看到他低垂浓密的睫毛,和眼尾下那颗颜色很深的泪痣。
很漂亮的一张脸,却被一种近乎阴郁的沉默笼罩着。
真的很像。
她心里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你刚刚……”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季扬的肩膀颤了一下,将水瓶握得更紧。
“别想太多,”秦玉桐扫了一眼他脚下开了胶的运动鞋,那是道具组特意准备的,“入戏是好事,但对演员来说,怎么快速出戏,更重要。”
她像个循循善诱的前辈,在指点一个有天赋的新人。
“我知道了,”季扬的声音依旧很低,“谢谢……秦老师。”
秦玉桐微微怔了怔,还想再说点什么,礼堂门口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原本还在大声指挥着搬东西的场务,声音瞬间矮了半截,连一向傲气的导演都换上了一副客气又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
一个身影逆着光,从门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