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又有各个紫府、筑基势力的修士献礼,能来这里的,他们都是有心依附太虚飘渺宗的。
林东来各自说了些话,便让其他本宗紫府,或者长老作陪,这些都是提前演排过的。
至于他们带过来长见识。。。
秋去冬来,青牛岭的田垄覆上了一层薄霜。清晨时分,白雾如纱,缠绕在麦穗之间,仿佛大地仍在沉睡。可阿满知道,这片土地从不曾真正安眠。
她踩着露水走到主田中央,脚下的泥土依旧温润。那幅“反命归壤阵”早已隐入地纹,肉眼不可见,但她能感觉到??它活着,像血脉一样搏动。每一步踏下,都像是踩在心跳之上。
昨夜她又梦见了林小田。
不是十年前那个背着陶罐、笑得憨厚的男人,也不是铜镜中眼神深邃如渊的地仙之影,而是更早的时候,在他还只是个普通农夫的日子里。梦里他在灶台边煮粥,锅盖噗噗作响,他一边搅着米汤一边哼歌:“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声音沙哑却温暖,像是炉火映在墙上的光。
醒来时,枕巾微湿。
阿满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冻土表面。忽然,一点绿意破霜而出??是一株嫩芽,细弱却倔强,正从阵图核心的位置钻出来。她怔住,伸手护住那点生机,仿佛怕风把它吹散。
“你还想长出来?”她低声问。
没有回答,只有晨风吹动枯草的??声。可她知道,这不是偶然。这芽,是回应。
她想起盲眼老妪曾说过的话:“第十一印,需以‘忘我’为引,‘舍名’为基,‘无位’为承。”如今阵已成形,代价正在悄然兑现。林小田的名字被抹去,事迹湮灭,甚至连他的存在本身都在从世人的记忆中剥离。可这株芽……是不是说明,他还留了一线?一线执念,一线不甘,一线不愿彻底消散的牵挂?
阿满站起身,拍去衣角霜尘,转身朝祠堂走去。
祠堂深处,《地脉经》原本静静躺在石匣之中,纸页泛黄,墨迹却愈发清晰。她取出经书,翻开最后一页,发现原本空白处竟浮现出几行新字,笔迹潦草,似是仓促写下:
>“北有龙骸动,西有枯井鸣。
>东海石像归,南境不可轻。
>若见三光合于寅位,速启‘壤心井’,否则地脉将逆流七日,万顷良田化为焦土。”
字迹落款处,只有一个歪斜的“田”字。
阿满心头一震。这不是抄录,也不是传承,这是预兆!是林小田在彻底消失前,用残存意志刻下的警示!
她立刻召集守壤人与五谷长老。众人齐聚槐树下,听她诵读经文新显之言,皆面色凝重。
“三光合于寅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喃喃,“是指日月星三辉同现东方天际?按历法推算,就在七日后黎明!”
“而‘壤心井’,”另一位拄拐的妇人接道,“乃是传说中连接地母之心的古井,据说就藏在青牛岭最深处,从未有人找到过。”
阿满闭目回忆。小时候林小田曾带她走过一条隐秘山道,尽头有一口被藤蔓封死的枯井,井壁刻着犁形符文。他曾说:“这井通着根,别碰。”
难道那就是“壤心井”?
她当即率人进山搜寻。翻越三道山脊,拨开层层荆棘,终于在一处断崖之下找到了那口井。井口极窄,仅容一人进出,四周岩石呈暗红色,像是浸透了血。藤蔓缠绕如锁链,偏偏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仿佛有人强行撕开。
守壤人以地术探查,脸色骤变:“井底有东西在呼吸!而且……它在召唤我们。”
阿满毫不犹豫,系绳而下。
井深三十丈,越往下空气越暖,岩壁竟渗出湿润的泥香。到底后,她看到井底并非死寂,而是一片流动的黑泥沼,中央浮着一块半透明的晶石,形如心脏,缓缓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引发整个地层的共鸣。
这就是“壤心”?
她伸手触碰晶石,刹那间神识被拉入一片浩瀚之地。
眼前不再是井底,而是一望无际的地下世界。无数根系交织成网,金色丝线穿梭其间,那是地脉之力。而在网络中心,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她,穿着粗布衣,左手提陶罐,右手握雷击木犁。
“林叔……”阿满颤抖着唤道。
那人缓缓回头,面容已不清晰,如同被风吹散的烟。但他笑了,声音温柔依旧:“你来了。”
“你要走了吗?”她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不说一声?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