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锦大厦外面的广场上,一处隐蔽的报刊亭后,有一道目光正死死锁定紧靠大厦外的一块空地。
张建军此刻心脏“砰砰砰”乱跳,那里躺着一具尸体。
就在半分钟前,有一个人从大厦高层坠落,最后摔在那片空。。。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发出低沉而绵长的声响,像是一段未完录音的尾音。林小雨靠在副驾驶座上,窗外的城市正从夜的余烬中苏醒,街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如同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光斑。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枚“终聆”书签,铜质边缘已被体温焐热,刻痕深处仿佛有微弱电流在游走。
楚曦握着方向盘,目光始终平视前方,却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录音机?”
林小雨转头看他,“什么?”
“所有异常媒介里,声音是最难封存的。”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久远的实验结论,“图像可以篡改,文字可以删减,但一段真实的声音??尤其是带着情绪波频的倾诉??会留下无法抹除的‘心理残影’。K线计划选它,不是偶然。”
她低头看着膝上的录音机,外壳依旧温热,裂痕中的金光尚未完全褪去。“所以父亲他们……其实早就知道这东西能承载灵魂?”
“不完全是。”楚曦轻笑一声,“他们以为只是记录。可当一个人在极度孤独中说出‘我在这里’,而这句话被机器记下、反复播放、无人回应??它就开始自己生长了。就像地下室的孩子们,他们的梦不是死的,是被卡在了‘等待回应’的状态。”
林小雨心头一震。她想起昨晚墙上浮现的那些话语,那么轻,又那么重。一句“我想妈妈抱我一下”,竟让整片空间的量子场发生共振。
“所以我们做的,不是清理异常。”她喃喃道,“是完成一次迟到的对话。”
楚曦点头,“清道夫的工作从来不是消灭,而是修复断裂的连接。可惜……很多人不懂。”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沙沙噪音中挤出一段断续女声:“……守梦列车……即将进站……请乘客准备好您的故事……”
林小雨猛地坐直身体。这不是预设广播,也不是系统推送??这是**活体信号**。
“它还在运行?”她看向楚曦。
他神色凝重,“主控终端虽已重启,但支线网络仍在自发激活。说明还有人在使用,或者……有梦还在寻找出口。”
手机震动,慕南发来定位:【东城区旧纺织厂废弃宿舍楼,B-7单元。三小时前检测到高密度情感脉冲,特征与K线计划早期日志匹配度98。6%。】
“又是福利院模式?”林小雨问。
“更糟。”楚曦踩下油门,“那是当年K线计划的‘隔离区’,专门关押被认为‘污染源’的儿童实验体。档案显示,至少二十三个孩子在那里失踪,官方记录为转移安置,实际……没人知道。”
车子拐入一条窄巷,两侧老楼斑驳如枯骨,晾衣绳横七竖八地拉过天空,挂着褪色衣物,在晨风里轻轻摆动,像招魂的幡。
B-7单元门框倾斜,铁门半塌,门口堆满垃圾,却有一条干净的小径通向内部,像是recently被人走过。林小雨举着手电进去,地板吱呀作响,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内层写满公式与符号的水泥墙??全是精神频率调制算法,年代久远却清晰可辨。
“他们在做人体共鸣实验。”楚曦指尖抚过墙面,“把共感能力强的孩子集中起来,试图用集体梦境反向操控现实情绪场……失败了。失控的梦开始吞噬施术者。”
楼梯尽头是间教室模样的房间,黑板上还留着粉笔字:【今日课题:如何让噩梦安静睡觉】。桌椅排成圆圈,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型号与林小雨手中一致,只是多数已破损不堪。
唯独正对讲台的那一台,完好无损,指示灯微微闪烁,红得像血。
林小雨走近,发现录音带正在缓慢转动,却没有声音输出。她将耳机接入接口,瞬间,耳膜炸开一阵尖锐啸叫,紧接着,无数孩童的哭声、笑声、呓语交织成网,层层叠叠,仿佛整栋楼的记忆都在尖叫。
“它们被困住了。”她摘下耳机,脸色发白,“不是单一意识,是群体滞留态。比福利院更混乱……更像是被强行编织在一起的‘梦茧’。”
楚曦打开工具箱,取出一台便携式解码器,“需要定位核心叙事锚点。只要找到最初的那个声音,就有可能解开缠绕。”
就在此时,最角落的一台录音机突然自行启动,播放出一段稚嫩童声:
>“老师说,只要我不做梦,就不会痛了。
>所以我把梦藏进了录音机。
>可它晚上自己会响……
>它说,它饿了。”
话音落下,整层楼的温度骤降。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很小,很轻,像是赤脚踩在冰面上。
林小雨屏住呼吸。一道瘦小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约莫七八岁,穿一件泛黄的病号服,头发稀疏,眼睛大得不成比例。他手里抱着一台微型录音机,紧紧贴在胸口。
“你是谁?”林小雨轻声问。
男孩不开口,只是抬起手,指向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自动拼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