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她皱眉,“这卷胶卷记录的是1986年春节联欢会后台影像,全是普通群众演员,没有任何敏感人物。”
知微接过U盘,插入陈默给的水晶U盘接口。刹那间,一道幽蓝波纹扫过主机,系统强制绕过防火墙,强行读取被封锁的数据。画面恢复??人群中,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正悄悄将一枚芯片塞进工作人员口袋。那人转身时,露出半张脸:竟是年轻版的陈默。
“她在帮他。”知微喃喃,“这个女人……是谁?”
林晓放大图像,脸色骤变。“这是母亲!这是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监控时间戳显示:1986年2月9日晚8点17分,地点:市文化宫演播厅后台。
“原来她早就参与了。”林晓声音颤抖,“不止是姑婆,连妈妈也是‘守望者’之一。她们不是被动受害,而是一直在对抗那个系统……哪怕付出代价。”
就在此刻,屋外传来轻微响动。知微猛地抬头,只见窗玻璃上映出一个人影??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背对着路灯站着,手里捧着一本涂鸦册。
他冲出去,街道空无一人。
但地上留下了一幅粉笔画:一间暗房,墙上挂着三张照片,分别是林婉如、李秀英、林小苏。而在画的右下角,写着一句话:
>“姐姐,我也想被记住。”
知微蹲下身,手指抚过那行字。他知道,这不是恶作剧。这是某种更深层的存在形式??由集体记忆孕育而出的“回响体”。就像李秀英一样,这些被删者的意识并未彻底消散,只要还有人愿意提起他们的名字,他们就能以碎片化的形态重新显现。
“我们不能再等了。”他对林晓说,“必须启动‘重生计划’。”
所谓“重生计划”,是他们根据陈默提供的源代码母体设计的一套逆向注入协议。原理是利用“情感共鸣场强”作为密钥,将被删者的记忆数据打包成“记忆种子”,通过城市公共Wi-Fi网络、广播频段、甚至地铁报站系统进行扩散式投放。一旦某段记忆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接收者(如亲人、朋友、邻居),就会自动激活,并在脑海中形成清晰影像。
“相当于让整个城市变成一台巨大的显影机。”林晓解释,“但我们无法控制谁会接收到谁的记忆。可能会有人突然看到陌生人的眼泪,听到不存在的呼唤……社会秩序会有风险。”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知微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就等于默认遗忘才是常态。我们追求的不是稳定,是真实。”
第七日午夜,他们接入城市主干网络节点,在废弃电信塔顶架设发射装置。水晶U盘插入核心端口,全息界面展开:
>【重生协议准备就绪】
>目标范围:本市全域
>覆盖人口:约840万
>预计唤醒数量:372+(持续增长)
>最终提示:此操作不可逆
林晓深吸一口气,看向知微。
他点点头。
她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整座城市陷入三秒静默。路灯齐闪,手机自动亮屏,车载广播中断音乐,传出一段温柔女声:
>“你好,我是李秀英。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请告诉西城区梧桐巷3号的老太太,她的妹妹回来了。我还记得那碗素汤面的味道。”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
>“我是张建国。工友们,锅炉房东侧第三根管道没焊牢,那天我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现在说给你们听。”
>“我是赵文芳。王小虎,你当年抄作业的事我不追究了,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念书。”
>“我是周小川。爸爸,对不起,我把颜料弄丢了。但我画的星星,你喜欢吗?”
千万台设备同步播放,街头巷尾回荡着久违的名字与话语。有人痛哭失声,有人跪地呼喊亲人的名字,更多人打开相册、翻找旧物,疯狂上传照片与录音,只为回应那一声声跨越时空的低语。
而在某一栋老旧公寓里,一位瘫痪多年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他颤抖着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相框,嘴里含糊地念着:“文芳……是你吗?”
同一时刻,国家记忆中心地下三层,警报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