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卧槽!卧槽!黄星俊心里被这两个词刷屏了,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贺衍连发了一大段话,最后一句是:[兄弟,苟富贵,莫相忘!!!]
贺衍拿出手机一看,眼皮抽了几下,黄星俊还是那种老样子。
窗外,罗河县逐渐远去。
津兴市,福宁小区。
连下了两天大雨,终于迎来了天晴。
阳光把屋内照得通亮,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纤毫毕现。
只是一切空寂无声,这间房子除了贺衍之外,再也没有杨梅霞的身影。
在杨梅霞去世后,贺衍终于第一次推开了她的房间。他拿着打扫工具,把房间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
贺衍整理了一下床铺,忽然发现枕头下露出了一节暖黄色的信封,他拿出了那封信。
贺衍的指尖触到信封边缘时,呼吸微微一滞,信封上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体:[给小衍的信]
“衍”字还少写了一个点。
贺衍捏着信纸边缘,信纸上的水痕深浅不一,上面的字迹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孩那样笨拙地爬满了整个纸面。
[小衍,奶奶知道,你总一个人扛着,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可就算你不说,奶奶也知道你过得不开心,没有我们在罗河县那么开心。
但是来到津兴之后,你比之前开心多了。
你开心了,奶奶就开心了。
鄢老师一直照顾我们,等你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还有小琚,奶奶知道你不喜欢我提他的名字。
可是,你原来不是一直想知道小琚和我说了什么吗。
当初奶奶不想手术,因为奶奶知道手术费很贵。可是小琚告诉我,他说这医院是他家的,他说你为了这次的手术,跟他父亲做了一笔交易,就算我不做手术,这笔交易也不会停止,你还要白白为他的父亲卖命。
小琚说得含糊,但是奶奶却清楚他没有撒谎。
那时候奶奶问小琚这是什么交易,小琚却说不管什么交易,他都不会让你受到他父亲的伤害。
那时候奶奶就知道了,小琚这孩子喜欢你。
你把奶奶送走之前,小琚和奶奶见了一面,他告诉奶奶,等他生日过后,就会帮你脱离他父亲的掌控。
奶奶送给他的一个玉镯,那是你的太奶奶送给我的,本来是留给你妈妈的,但是她去世得太早了。
奶奶可能等不到你上大学,也等不到你结婚了。小衍,你别嫌奶奶啰嗦,但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小琚看你的眼神,像你爷爷当年……]
贺衍攥着信纸的指节发白,喉结滚动了几下。
阳光太刺眼了,刺得他眼眶发烫。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他甚至能想象出奶奶当初拿着笔笨拙地写出这些字的模样。
贺衍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终于知道了当初两个人说了什么,可他宁愿不知道。
奎尔丹尼州军区。
夏日的奎尔丹尼州没有了冬日的肃杀寒冷,但也并没有姆扎州那般潮热。
这里的风带着高纬度的地区特有的清洌,阳光也是苍白的,连柏油马路都晒不透,踩上去依旧硬邦邦的。
岑靳将军服上的中校肩章取下,离开了办公室。
高振本来打算找岑靳汇报,结果只在桌面上看到了被取下来的两个中校肩章,上面的两把军剑交错,在光下折射出金属的冷光。
他连忙冲了出去,看到了岑靳离开的背影。
“老大,当初别人说我还不信,但是你这段时间疯狂地做任务,原来真的是为了退役。”
岑靳的脚步在走廊尽头顿住,军靴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冷硬的回响。
高振继续追着他说,试图劝他回心转意:“老大,按照你现在的军功,等下一次表彰,完全有可能升到上校啊。”
他缓缓转身,冷白的日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了锋利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