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而瘦的弯月被框在破旧公寓的窗框里。
辜苏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着,身上还穿着那件晚礼服,坐在他身边。
匪徒们隔着扇门,忙着和背后的人交涉酬劳与交付方式,因此暂时放他们二人独处。
手机都被收缴,辜苏的被当面一枪击碎,穆盛洲的则被拿走了。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对方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自爆项圈,扣在二人脖子上,警告他们,一旦超出一定范围,项圈就会自动引爆。
试图摘下,也会引爆。
穆盛洲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动用了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自爆项圈可不是这么轻易能到手的东西。
对方的团队里,要么有个化学武器专家,要么有个能打通军工关系的多面手。
穆盛洲靠墙坐在地上,戴着手铐和脚镣,瞥一眼安静抱膝蜷缩着、忧心忡忡的辜苏,不禁有些头疼。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怎样级别的纷争。
不过,有了今晚的经历,他倒有些看不懂她了。
她不是害怕他,却又不得不屈从他吗?
给她个机会,为什么不逃?
是怕他死了,她回不去吗?
不对,她有手机和何助的联系方式,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就算他真的死在异国他乡,也不耽误她回国。
或者,是出于没用的圣母心?
不太可能。
十八岁之前的辜苏,他不认识,但他知道,十八岁之后的辜苏,是没什么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的。
“往事”门口曾经有一段时间,来了个乞丐。
一个老头子,应该是偏瘫,身上裹着毯子,被他孙子模样的小男孩拉着,每天都来乞讨。
进出酒吧的少男少女们手头宽松,常常从指缝里漏出些钱财给他。
年轻的女孩子会蹲下来和他说话,在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口尽情展示自己的善良。
这里面从来不包括辜苏。
他见过她跨过乞丐身旁台阶,漠然地径直走入酒吧的样子。
留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还有些高兴。
原来她和他一样铁石心肠。
所以对别人心肠硬的辜苏,为什么又独独愿意和他一起涉险呢?
他想不出答案,再次瞥向辜苏时,发现她缩得更紧了。
忆起几天前的那场高烧,他立刻有些担心。
女士的晚礼服布料比男士少很多,她的肩颈和小腿、手臂都没有遮挡,关节已经冻得泛红。
屋内又没有暖气。
他动了动手腕,手铐的叮当声吸引了辜苏的注意力。
她转过脸来看他,只见男人已经解开自己外套纽扣,又因为戴着手铐,无法脱下,因此向她抬手示意:
“靠过来一点。”
她冷得实在受不了,打着哆嗦,往他那边靠了靠。
下一刻,眼前一花,手铐连同大手从她面前环绕而过,她被整个人圈在了身后男人温热怀里,对方手臂揽着她的腰,掌心热度源源不断地透过薄薄布料传递过来。
穆盛洲把人抱紧,双腿将她夹在中间,下巴搁在肩头,胸腹紧贴后背,尽力用外套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知道她还是冷,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轻声安抚道:
“先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