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辜苏和她祖母的相貌是否肖似——横竖他也没见过傅老夫人真人,但傅儒许这句话,可不像是个看到孙女戴着自己亡妻首饰时的老人的反应。
反而像是在评价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沾沾自喜于她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而且……
律师的视线移到辜苏身上。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失怙失恃,本就像一片浮萍一般身不由己,如今却被推上舞台正中央,被无数聚光灯照着——
她还是个从未接触过豪门的盲女。
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撇开律师的小心思不谈,辜苏这边已经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刚才摸到了,这件晚礼服从后颈到腰窝处都是镂空的,也许符合傅儒许的审美,但不符合她的。
她不喜欢这样裸露身体。
但她没有当着兴致正高的老爷子的面说出来。
这件衣服没有口袋,她刚才趁化妆师上厕所的时候,把从盒子里拿出来的纸张折叠后塞进了胸口,现在正贴着皮肉存放,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纸张微微有些汗湿了。
就等一会儿时机成熟,按照蒋其声说的,将其拿出来,昭告天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根据先前的记忆,蒋其声和她应当是命运共同体,他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
系统灌输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连情感也一并生长。
蒋其声,是不会坑害她的。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
宴会一角,有贵妇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是已故的傅如晦在外面养的小三生的……”
“我看傅先生夫妻恩爱,不像是会养小三的样子啊?别看圈子这么乱,要说有谁不会出轨,那傅先生肯定排第一!”
“是啊,傅太太去世之后,他就没再娶呢,要是外面真有人了,那么多年能不娶回家来?”
“不会不会,我记得小傅总出生那天,是傅老爷子亲自压着他去做了结扎的……”
“嘶——图什么?”
“因为傅家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会不会是小三绿了他……”
听着话题跑得越来越偏,刚从卫生间出来的辜苏站在拐角处,捏了捏扶着她的冯姨手指,轻声道:
“我们回去吧。”
冯姨也面露尴尬,等走到那几个贵妇人听不到的距离,才对辜苏解释道:
“外面的人乱嚼舌根,您别相信。您是老傅总亲自去做鉴定确认的傅家的孩子,不会有错……”
辜苏一路听她絮絮叨叨地讲老傅总膝下只有男孩,多期盼有个孙女让他疼,让她不要将外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她面上平静无波,人却早已神游天外,走到一半忽然问:
“那他们说,傅先生去做了结扎,这件事是真的吗?”
如果傅如晦做了结扎,她又只比傅行舟小八岁,那么……
她不是傅如晦的女儿,又会是谁的呢?
第62章第十一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希……
蒋其声逃出蒋家的时候,是个春光明媚的正午。
少年背着一把被扯断琴弦后又修复好的吉他,背包里塞满笔和稿纸,就像游侠带着自己的剑和鞘,自高墙纵身落下,踩碎树影,浸入暖融融的春光里。
他不要名校offer,不要未来可期,不要平稳的确定的一眼能望到头的,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将来。
他要去寻找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