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八岁,都年老色衰了,当然比不过年轻人。
阮黎好似她肚里的蛔虫,不紧不慢地说:“现在的你是过去的全新的你,我是未来的全新的我,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属于当下的一切,都是最独特的。”
顿了顿,她又加一句,“最好的。”
徐梦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兴起来。
没走两步,她又回过味来,狐疑道:“等等,那我以后不会害羞,是被你锻炼出来了吗?”
阮黎顺顺鬓角,冲人微笑,“太太,你才是一家之主,我去哪儿知道。”
“你很坏你知道吗?”徐梦舟没好气地咬牙,“你真的过分。”
“你喜欢。”阮黎慢悠悠说,都不肯象征性地问一下,过分笃定自信。
徐梦舟不说话,只是硬拉着这人的手,在手心挠了好一阵。
徐奶奶早早就在机场等着接人。她虽然一把年纪,头发花白,身子骨却硬朗,脊背直得堪比松木,脖子上倒真围着一条墨绿丝带,像是把树冠绕成藤搭在肩上。
老太太瞧着干瘦,手上却很有力气,和徐梦舟拥抱,把她的背拍得啪啪响,好似敲鼓。
阮黎听着有点头晕。
“奶奶!”徐梦舟抱着她,欢欢喜喜地叫,用脸去贴她的脸,像个许久不归家的猫蹭人,交换气味,确认身份。
“我好想你呀,你也想死我了吧。”
“哈哈。”徐奶奶大笑着点头,“想啊,家里给你炖排骨了。”
“奶奶,这是阮黎。”徐梦舟将一旁站着的女人牵手过来,后者难得显出一点局促,视线先朝下看了一眼,再抬起来,文文静静地点头,跟着叫了声奶奶。
“好孩子。”徐奶奶没拍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手上皮是松的,像干巴巴的树枝,瞧着有些粗糙,动作却和缓,像一把梳子,轻轻顺过阮黎的黑发。
老太太脸上同样有着许多的皱纹,老树皮似的,是岁月沉积的证明。
“好孩子。”她又说了一遍,拉过阮黎的手,哎呀一声,“你的手真凉啊。”
阮黎的心忽然松了下来。
徐梦舟也说过这句话,她们两个的语气真是一模一样。
徐梦舟小时候是在平城,在徐奶奶身边长大,她们的性格才是最像的。
“机场空调开得太低,我们快回家。”徐奶奶说着,又握了一会儿阮黎的手,稍微捂暖一些才松开。
“家里还有人回来吗?”徐梦舟问。
“没几个,你小姑母和你二姐一家子,你三姨妈和她家的那个,其余的人清明来过,端午就不来了。”
“怎么我三姨妈也在啊,她清明没过来吗?”
失忆了还盯着人不对付,看来是早有恩怨了……阮黎颇觉好笑地瞥去一眼。
“来了啊,大概是看你没在,这回又专门再来一次吧。”徐奶奶笑眯眯地回,半点调节矛盾的打算都看不见。
“真烦人。”徐梦舟也不掩饰喜恶。
太过直爽,让阮黎还有点不适应。
她们说话,徐奶奶也没忘了阮黎,特意转过头来看她,“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她们的事儿呢,都好多年了,这泼猴小时候的矛盾了。”
“她那时候喜欢收集一种卡片,果冻杯送的,一箱箱往家里买,我说管人家老板要一套,她还不干,非要自己收集,说不肯作弊。”
“好不容易集齐一套,徐梦灵也看上了,老三也是,挺大的人,管小辈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