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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回归平静（第2页）

最惊人的是帝都方向??那座象征绝对权威的“静默塔”，原本高耸入云，通体由吸音石砌成，专用于销毁敏感言论。此刻塔身剧烈摇晃，每一块石头都在颤抖，仿佛内部有千万人在撞击墙壁。

三天后，塔崩。

废墟之中，人们挖出一根巨大铜管，内部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与话语。经辨认，竟是历代被审查制度截留的所有奏折、家书、日记片段。它们本应化为灰烬，却被某位工匠偷偷封存，埋入塔基。

消息传回记得馆时，苏小满正在整理新一批寻回的资料。他抬头看向墙上那幅名字长河，发现最近新增的一段布条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谢谢。”**

笔迹稚嫩，像是孩子所写。

他问守馆少年：“谁写的？”

少年摇头：“不知道。清晨发现的，旁边还放了一束野花。”

苏小满怔住。他知道，这不是活着的人写的。

某些早已消逝的灵魂，终于学会了说“谢谢”。

第五日，第四支寻名队启程，目标：“遗忘井”??传说中连接忘川源头的禁忌之地。据古籍记载，此处每月十五会喷涌带有遗忘之力的雾气，方圆十里内生物皆会丧失过去七日记忆。三百年前，朝廷曾在此设立“洗脑坊”，专门改造叛逆者心智。

带队者是一位失语少女，名叫许知意。她本是巡史司高官之女，因偷阅禁书被灌药致哑。十年前父母双亡后，她在家中密室发现一本日记，才得知父亲晚年悔恨交加，暗中保护了十七份族谱，并留下遗言：“吾女若醒，请替我说对不起。”

她不会说话，却用针线在衣襟绣满名字。每一针一线，都是对遗忘的反抗。

队伍行至中途，浓雾突现。雾中幻影重重，队员纷纷陷入回忆陷阱：有人看见自己亲手焚毁祖传家谱，笑得畅快；有人跪拜正史司牌位，誓言效忠到底；更有甚者，开始主动撕扯身上携带的寻名卷轴，口中念叨：“虚假记忆必须清除。”

“是记忆置换！”楚临渊怒吼，挥枪劈开迷雾，“他们在用虚假真实取代真实真实！”

萧无赦一刀斩断三道幻影，鲜血淋漓：“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人间范畴了。这是天道亲自出手！”

苏小满咬破舌尖，逼出一滴心头血，点在额间心印之上。刹那间，《人间道律》第九章力量逆行冲脉，他双目泛金，口中吐出古老真言：

>“忆者为证，忘者为罪，今以百万名魂为凭，敕令??破妄！”

声落之际，天地变色。

所有被雾气迷惑之人猛然清醒，手中残卷上的名字熠熠生辉。而那口遗忘井，竟开始倒流！浑浊黑水逆天上涌，化作一场倾盆血雨。雨水中漂浮着无数微型面孔，每一张嘴都在无声呐喊。

许知意仰头承接雨水，突然浑身剧震。她颤抖着抬起右手，竟缓缓张口，发出十年来的第一声：

“爸……爸……”

虽不成调，却如惊雷炸响。

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方布帕，展开后竟是父亲亲笔抄录的《正名赋》全文。她将其投入血雨，布帕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传出千百个声音齐声朗读：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崩，礼乐崩则人心亡……”

这一夜，七十二岛之外，又有四十九座岛屿首次点亮心印。

归来途中，苏小满收到一封匿名信，无署名，无地址，仅附一页焦黄纸片，上有炭笔所书：

>“你还欠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写下第一条《人间道律》的人。”

>“你一直不敢提他。”

信纸背面，隐约可见半枚指印，形状奇特，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