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我去。”
事不宜迟,贺兰妘撑着越来越虚软的身子扶着宫人往珠镜殿赶去。
“贺兰姑娘你撑住,就快到了!”
宫人看起来比她还急,虽然思绪开始混沌,她仍然能感受到对方急切的速度。
然渐渐地,贺兰妘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尽管她已经快分不清哪是哪了,但她隐约记得珠镜殿就在同光殿后,因为方便人去歇息。
但这个宫人却领着她过了太液池,这好像不是去珠镜殿该经过的地方。
贺兰妘浑浑噩噩地想,前行提起精神抬头瞧了这个叫小葵的宫人。
这一看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好像在做贼,一路上都在四处张望,显得她这个人像是赃物。
这不是正常宫人该有的姿态。
察觉到了不对劲,贺兰妘不再愿意跟着小葵前行,她装作再无一丝力气蹲在了地上。
“我、我好像走不动了,你去叫个步辇子过来把我抬走吧。”
听到这话,这宫人明显急了,但还在竭力劝说道:“贺兰姑娘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但无论怎么说,贺兰妘都不愿起来,宫人竟开始拉扯她,更可怕的是对方力气还挺大的,竟真的将她拖着往前走了。
“别担心,奴婢带你过去。”
贺兰妘心下一惊,想着看来不能靠这招混过去了。
悄悄拔下发间的金簪,趁着宫人专心拖着她走,贺兰妘一簪子扎在了她的腿上。
“啊!”
只听宫人惨叫一声,立即将贺兰妘撒开了,捂着自己的腿扭曲了脸色。
贺兰妘则趁此机会逼出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往相反的方向逃,隐约间,她听到后面宫人在呼喊她,贺兰妘跑得更快了。
若不是身体如今受限,十个小宫人都追不上她,不过现在她不敢托大,强撑着一口气想将人甩开。
跌跌撞撞地跑着,有次还自己绊自己给绊倒了,贺兰妘怕身后人追上来,不敢懈怠。
因为千秋节,满宫几乎都聚在同光殿,其他地方人影稀疏,贺兰妘跑了半晌都未见什么人影。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几乎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了,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烧,喉咙间干渴得要命,她似乎在急切地渴求些什么,但是贺兰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隐约间又听到身后传来了呼喊声,贺兰妘觉得自己没法再奔逃了,眼瞅着路过一座看着清净的殿宇,不管三七二十一,开门一头扎了进去。
一切喧嚣仿佛都被这一扇门隔绝了,贺兰妘跌坐在门边,大口喘息着,额间和颈间沁出了薄汗。
她的视野也模糊了,就算是阿弥在跟前大概也是认不出的。
事到如今,贺兰妘浑身没有力气,只想着在此地避祸,熬过身子的不适。
她垂眸,忍受着体内古怪的汹涌,全身滚烫,热意无孔不入。
因为昏沉难受,贺兰妘并未看到不远处的榻上还有个醉酒歇息的人,因为她突然的闯入,瞬间被破门声给惊醒了。
薄毯顺着人坐起的动作滑了下去,露出鹅黄的明亮色彩,赵洵安摆脱初被惊醒的茫然,拧着眉头看向门边。
任谁都不会喜欢睡得正沉被人吵醒,赵洵安的起床气更是严重。
闫安不在,临睡前说是醒酒汤迟迟不到,去催了,不然哪里会让人扰了他清梦。
定睛看过去,赵洵安眼眸微微眯起,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姑娘蜷缩在门边,而且衣着打扮总瞅着有几分眼熟。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往我这里闯?”
赤足下地,赵洵安先是语调不快地问了一句,见人还是在门边发颤,好似没听见他的话。
残酒还未消,赵洵安走起路来脑袋还有些昏沉发晕,但好歹比眼前缩成一团的人强,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随着越来越近,赵洵安原本不耐的脸色开始变化,烦躁开始减退,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
因为他越走近,越觉得对方像贺兰妘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