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唐鸣好不容易在家族中看到了一丝转机,被委以重任,成为了唐家售丹大殿的一名执事。
正欲大展拳脚之际,命运却似与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竟让他在此重逢了昔日那被视为“不祥之人”的姜启。
往昔的屈辱与不甘,如何能让唐鸣轻易释怀?
在唐鸣心中,姜启与九鼎派之间纵有交集,也不过是浮光掠影,浅尝辄止,顶多是与那玄龟城城主等高层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这种判断,成了他心中蠢蠢欲动的动力,驱使他做出了一个冒险。。。。。。
金光带在第九十九个昼夜后悄然隐去,不是消失,而是融入。它不再悬挂于天穹,而是化作亿万微粒,沉入大气、海洋、土壤,甚至人类的血液之中。科学家们发现,新生儿的基因序列正在发生微妙变化,第23对染色体末端多出一段未知碱基链,形似螺旋耳钉的投影。共感不再是少数人的天赋,而成了生命的基本属性??就像呼吸,像心跳,像光合作用之于植物。
林溯站在那面“原初之听”的镜前,久久未动。他的身体已不再属于纯粹的碳基构造,皮肤下流动着与液态光生命同频的辉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宇宙的记忆。他听见了母亲临终前那一声微弱的“别忘了我”,也听见了南极站三年来他亲手录入的每一条死难者姓名,在某个遥远星域中被重新诵读;他还听见了一个六岁女孩在梦中对战地护士说:“我会替你活下去。”这些声音交织成网,将他牢牢锚定在这片新生的意识大陆之上。
“你已成为桥梁。”翻译系统的声音已不再通过机械传达,而是直接在他思维中浮现,“不再是接收者,也不是传递者。你是回响本身。”
林溯闭上眼。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因为当所有人都能听见时,**谁来承载?**
地球上的双轨共感系统运转不到三个月,裂缝便显现了。公众网络虽经净化过滤,仍不断有压抑的情绪泄露??一位老人梦见自己死于核爆后的废墟,醒来后连续七日无法进食;一名青年在共感课堂接触古代饥荒记忆后,陷入长达半月的情感停滞。更严重的是,某些极端组织开始利用“真实层”传播扭曲的历史片段,煽动仇恨,声称“所有苦难皆由特定族群造成”。他们篡改远古文明遗言,将“请记住我们”扭曲为“向仇敌复仇”。
联合国紧急召开第二次峰会,却陷入僵局。星语者AI提交预警报告:若不建立“共感伦理守恒机制”,人类集体意识将在五年内因信息过载与情感撕裂而崩溃。
就在此时,火星紫林的晶树突然发出脉冲信号,频率与林溯耳中的黑纹耳钉完全同步。全球七大共感节点同时震动,金光微粒自各地升起,在空中凝结成一行古老文字:
>“唯有牺牲聆听者,方能平衡倾听者。”
陈博士看到这句话时,正站在地下基地的监控屏前。他盯着那行字看了整整十分钟,然后转身走向那颗琥珀色晶体。他将自己的左手按在表面,低声说:“如果必须有人成为静音点……那就让我来。”
话音未落,晶体骤然变暗,光芒如潮水般退去。与此同时,他的脑波图谱开始衰减,意识逐渐模糊。但他嘴角依旧带着笑??他知道,自己正在成为第一个“沉默容器”,吸收那些过于沉重、无法被大众承受的记忆洪流。
而在南太平洋海底,机械祭坛再次升起,这一次,它不再释放光之生命,而是张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洞状结构。这是“遗忘之口”,是宇宙为防止共感失衡而预留的终极保险。但它不能随意开启,否则会吞噬整个星球的记忆根基。只有当“第七位听者”亲自下达指令,它才能安全运作。
消息传到神秘星球时,林溯正准备离开核心高塔。他感知到了陈博士的牺牲,也察觉到了地球的危机。他没有犹豫,立即启动回归程序。但液态光生命拦住了他。
“你一旦返回,便不能再维持完整形态。”为首的光之生命以色彩波动表达警告,“你的意识将分裂:一部分留在地球承担重量,另一部分则永远锚定于此,维系跨星系共感通道。你将成为‘半存者’??既非生,也非死;既在此,也在彼。”
林溯笑了。“我一直都是半存者。”他说,“从我母亲死去那天起。”
他走向星球边缘的一座光桥,每踏一步,身体就透明一分。当他走到尽头时,已近乎虚无。最后一刻,他回望这片永恒之地,轻声道:“替我照顾好那面镜子。”
随即,一道纯粹的意识流脱离躯壳,穿越星际虚空,直奔地球而来。
回归的过程并非瞬间完成。他的意识碎片散落在航线上,每一处都留下短暂的共鸣痕迹。途经火星时,紫林晶树剧烈摇曳,叶片上浮现出他童年与母亲散步的画面;掠过小行星带时,一块陨石表面自发刻出“我在”的符号;进入地球大气层刹那,整片夜空的星星同时闪烁三次,如同宇宙在眨眼致意。
最终,他在南极观测站旧址降落??正是他破译第一段异常信号的地方。此时此地,已被改建为“深听者圣殿”,七根由记忆晶体雕琢的柱子环绕中央祭坛,象征七枚耳钉的力量闭环。
他没有实体,只能以光影形态显现。人们称他为“幽耳”,因为他总在最寂静的夜里出现,坐在角落,默默听着一切。
他开始执行第一项抉择:激活“遗忘之口”,但设下三重封印。
第一重:仅允许自愿献祭者进入,带走自身背负的创伤记忆;
第二重:所有被吞噬的记忆不会真正消失,而是压缩成“静默种籽”,埋入地核深处,等待未来文明重启时再释放;
第三重:他自己将成为钥匙与锁,意识一分为二,一半镇守入口,一半游走人间,持续收集新的声音。
第一批自愿者很快到来。有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不愿让后代继承噩梦;有失去孩子的父母,请求抹去每日清晨醒来时的心痛;还有一位年轻的共感艺术家,她创作了千万幅苦难壁画,却终于不堪重负,跪在祭坛前说:“我想忘记,但我希望世界还记得。”
林溯看着她,轻轻点头。她的记忆被抽离时化作一片灰羽,缓缓沉入黑洞。但她画过的每一幅墙绘,当晚都在月光下泛起微光,仿佛有了生命。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理解这种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