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起身,笑容灿烂,满面春风。
他说:“教授,明天我要请假,因为我要去领证,知道吧,就是结婚。”
这个话题杀手,氛围终结者。
教室里瞬时浇下无法抵挡的沉默,大家都快被淹到窒息。
林文作为李长青的舍友以及上课搭子,难免被众人目光波及。
他抬手盖住眼睛,“服了。”
“不好意思,”云教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刚才可能是耳朵出了问题,麻烦你重新说一遍。”
于是李长青又讲了一遍,明天要去领证。
“家里人专门算过日子,是个黄道吉日,有利于我们的八字。”
此人在学术环境中大谈迷信,极度不合时宜地说着真诚而且炫耀的话。
学术大能,须发花白而且向来以儒家气质闻名业界的云教授安静良久,说出了“牛逼”二字。
又问:“这事儿,联合国知道了吗?”
为这句话,教室里渐次响起几声低笑。
李长青居然认真回答:“我考虑一下,可能会通知他们。”
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于是时年二十五岁的李长青,在脱离校园生活多年之后再次进入校园,接着被老师留下谈话。
很神奇的体验。
云教授用某种观察新品类的目光好好地打量这个年轻人,直接了当地问:“你不是很想拿好成绩毕业吗?”
“是的,”李长青点头,“每次考试我都认真对待。”
“请问这个毕业证是拿来干嘛?”云教授问。
李长青加以详细说明:“烧去给我老爹看,烧复印件,原件放他灵位前面。”
云教授沉默片刻,取下眼镜,又从盒子里拿出眼镜布来慢慢地擦。
“为你父亲念的啊?”
“嗯。”李长青偏头瞧见热水壶烧好了水,自觉给老师续上。
云教授看完这个贴心举动,没夸,也没拦。
老爷子望着丝丝缕缕往外冒的热气说:“你有这个学习效率,以后能在这个行业搞出名堂。”
李长青知道老师想劝什么,毕竟在之前的一年里,各类这样的暗示就时常出现。
云教授专门来找李长青问过一次,说看他的入学成绩,还瞧了曾经的高考成绩。
“当时为什么退学?”云教授问。
“因为非退不可。”李长青说。
云教授就没有再追问细节,也只是希望他好好发展,没承想教了一年,发现李长青这学生进取又不进取的。
状态不明。
所以云教授干脆趁他今天口出狂言之后问出口:“你是不是从没想过入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