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清讪笑两声,幸好这场寒暄没有持续太久,齐承平接下来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宋昭清内心松了口气,第二天在都察院见到齐承平时还有些手足无措。
宋昭清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孙康已早早迎了上去,问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齐康平没说话,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低头行礼的宋昭清身上,说道:“宋昭清,到我书房来一趟。”
宋昭清满头雾水地跟着齐康平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内,齐康平走到书案后递给宋昭清一封信,示意她拆开。
宋昭清不解,询问道:“大人,这是?”
齐康平没有解释,而是让她:“你先拆开看看。”
宋昭清无法,只好听命拆开看了起来,信封里装着一张写了平定州下辖几个县的风土人情。宋昭清还记得当时查范越案子时,卢豪一开始就是被派去了那里,整封信看完宋昭清确认其中任何信息都没提到,不免疑惑地看向齐康平。
齐康平走到书案后坐下,抬头看向宋昭清,语气果决:“等你冠礼结束后,我会和你二叔说调你去平定州。”
宋昭清一噎,不知齐康平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一时竟忘了回话。
“你不适合呆在京城,趁年轻出去闯荡闯荡对你仕途也有益。”
“为什么?”宋昭清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齐承平问道,话刚出口觉得不太对劲,她又补充了句:“我是想问,大人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还是我祖父同您说了什么?”
“不是。”齐承平否认道,“是我的私心。我看过了,平定州是个好地方,政绩很好做,很适合你。”
宋昭清垂着眼,将信叠好放到了齐承平面前的案上,说道:“抱歉,大人,我暂时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想法。”
“为什么?”
为什么?宋昭清被这一问给问住了,她一时想不出答案,只是仍旧直白回绝了齐承平。
“大人,如果您不说清楚理由的话,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接受的。”
齐承平揉了揉眉心,叫宋昭清坐下。
“这是你母亲的意思。”
齐承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宋昭清半晌缓不过来,她当下反应便是:不信。她母亲都去世十几年了,那时候他们一家都到永丰县去了,齐承平从哪儿认识她母亲。
齐承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恰当,补充道:“我与你母亲、父亲从前是好友,他们去世前都给我来过信,说日后要是在京城遇见你就劝你离开。”
“不可能!”宋昭清立刻反驳道,她父母亲根本不知道她以后会考科举,怎么会这么嘱咐齐承平?
除非——宋昭清脑海中猛地出现一个猜想,她看向齐承平,正对上他的眼神。
呼之欲出的猜测在她嗓间滚了一遍又一遍,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无论他知不知道,自己都要沉住气,决不能自保。
宋昭清深呼一口气,说道:“抱歉大人,是我失态了,我只是有些没想到。”
齐承平并未追究宋昭清的失礼,只是回到最初,再次向宋昭清表达了他的想法:“昭清,京城现在的水太深了,不论是我还是你父母都不会希望你淌进这趟浑水。外放是最好的选择,三年、六年,等朝局稳定了再回来,我不会再拦着你。”
宋昭清嗓子有些发痒,她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回绝了齐承平:“抱歉大人,但我不想走。我不认为以我现在的能力能管好一方土地,人人都想来京城,我怎么还能往外逃呢?”
说到最后,宋昭清笑了下看向齐承平:“大人您不也是,十几年了还要回来淌这趟浑水。”
“呵。”齐承平被宋昭清盯着也笑了声,说了句:“气性不小。”
“留在京城可以,但都察院不适合你再呆了,还有詹事府,我也会寻个由头将你调走。”
宋昭清低头不语,齐承平从书案上拿出另一封信封递给宋昭清,宋昭清拆开里面却不像刚才有大几页纸,里面只有一张盖了曾青崖私印的空白信纸。
宋昭清疑惑地看向齐承平,听见他说:“寻个时间和曾青崖见一面,我会安排好你去都察院的事。”
宋昭清这次没再说拒绝的话,只是担心道:“我任期还不到一半,这样做恐落人口舌。”
“我来处理。”
话说到这份上,宋昭清不再追问,不管齐承平想将她调离都察院是为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只有离了经历司,她才能真正的做出实绩。
只是不知道,宋昭清望着手里那张盖着曾青崖私印的纸,齐承平和曾青崖之间有什么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