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Y-12-Ω**
>**主体:集体性负罪感(城市级)**
>**来源:三次掩盖事故+两次强制拆迁致死事件**
>**状态:深度抑制中,预计完全消解剩余时间:6天**
而在标签下方,还贴着一张手写便签:
>“优先处理林远相关数据模块。高危共鸣源残留影响持续扰动系统稳定性。建议立即执行‘清道夫协议’。”
林远冷笑:“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让别人开口的能力。”
李文昭迅速布设设备:“我们只有不到两小时窗口期。趁他们以为你已死亡,尚未启动全面清除程序。现在必须激活双人共鸣链,用原始情感密钥唤醒这些被囚禁的记忆。”
“怎么做?”
“你得说出一句真正的遗言??不是为了记录,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你自己。”
林远怔住。
“只有发自最深私密的忏悔,才能穿透静默加密。”李文昭注视着他,“你想过吗?为什么偏偏是你成了记录者?也许因为你也有不敢说出口的事。”
风从通道深处吹来,拂动林远额前乱发。他望着那一排排沉睡的记忆罐,忽然想起苏婉曾说过的一句话:
>“共鸣的本质,不是倾听,是承认彼此都曾懦弱。”
良久,他摘下耳机,四周骤然寂静如墓。
然后,他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曾经……放弃过一个孩子。”
李文昭猛地抬头。
“不是小禾。”林远闭眼,“八年前,我在山区支教。有个女孩总坐最后一排,从来不说话。后来才知道她怀孕了,村里人说是她勾引老师。我去查证,发现真正施暴的是村长的儿子。我写了举报信,寄给教育局、媒体、纪检委……可没人理。三个月后,她跳了井。再后来,我听说她的家人领了补偿款,说是‘意外溺亡’。我离开了那个村子,再也没有回去过。”
泪水顺着他脸颊滑落。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已经尽力了。可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再多跑一趟,再多打几个电话,也许……也许她就不会死。我不是救世主,但我本可以成为她最后的声音。而我选择了沉默。”
话音落下瞬间,整个记忆坟场剧烈震颤。
所有容器同时亮起微弱蓝光,灰雾开始旋转,凝聚成人形轮廓。那些被压抑多年的悲鸣、怒吼、呜咽,透过玻璃传出模糊回响,如同远古魂灵试图破棺而出。
“共鸣链建立了!”李文昭激动地操作终端,“现在输入密钥,逆转删除程序!”
林远重新戴上注射器接口,将忆质锚插入主控端口。屏幕上跳出倒计时:**记忆恢复进程启动,预计耗时89分钟。警告:外部系统检测到异常活动,防御机制即将激活。**
“他们发现我们了。”李文昭迅速锁死通道门,“最多十分钟,清道夫就会赶到。”
“够了。”林远靠着控制台坐下,“剩下的,交给时间。”
可就在这时,广播突然响起,冰冷男声贯穿整个空间:
>“检测到非法共鸣行为。执行应急预案:释放零度载体集群,启动情感剥离协议。”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整齐划一,毫无迟滞,像是机器在行走。
李文昭脸色骤变:“他们是‘无泪者’??经过基因筛选和神经改造,完全无法共情的人类。对他们来说,痛苦只是数据,生命只是障碍。”
门缝间,黑影陆续浮现。
一个个身穿灰制服的男人女人缓步走入,眼神空洞,面容平静得诡异。他们不持武器,双手却戴着特制手套,掌心嵌有吸盘状装置??记忆抽取器,能直接从活体大脑中剥离情感片段。
为首的“清道夫”停下,目光落在林远身上。
“原来你还活着。”他说,语气平淡如陈述天气,“有趣。但我们已经不需要见证者了。这个世界,即将学会安静地幸福。”
林远笑了:“可人类从来不是靠遗忘幸福的。我们是在记住伤痛之后,依然选择活下去,才变得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