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度不够,还是哪里想差了?
秦素耐着性子,又将蜡烛压低了些,几乎贴上了干草。
就在这一瞬,一股青烟骤然从干草堆中窜了出来。
与此同时,晶体迅速在高温中熔化消失了,从深灰色变成了一团焦黑。
秦素心里一乐,成了!
可这高兴劲儿还没来得及散开,猛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眼前的景物像是被搅在了一起,耳边嗡嗡作响,心脏突突跳得急,胸口闷得发慌,一股莫名的惶恐与躁动不由分说地涌上来。
秦素终于意识到是这烟有问题了。
咬着牙,她赶紧用手捂住口鼻,踉跄后退了几步,顺手抓过一个陶罐盖子压在铜盆上。
一刻也不敢耽误,她冲到窗边用力推开所有窗户,扶着窗沿深吸了好几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眩晕和心悸感才慢慢消下去。
秦素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手心都是湿的。
就吸了那么一点,可效果也够吓人的了,这玩意儿就是个生化武器啊。
不仅能致幻,连窒息的生理反应都能引发。
不等她缓过劲儿,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门猛地被推开,常汝琰直接冲了进来,他手捂着鼻子,一边挥散着屋里的味道,一边喝道,“你又在瞎鼓捣什么?这烟味短命的都得给呛活过来!”
秦素被这喝声唬了一跳,就见常汝琰三步并作两步,满脸紧张地凑过来抓住她,两只手不偏不倚还死死按在她肩头。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伤到?”
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翻来覆去地仔细查一遍。
秦素被他这模样搞得呆了呆,心里咕哝着这人也太认真了点,结果硬生生忘了提醒人把爪子挪开。
秦素理了理气,伸手指了指铜盆,“我没事啊,我就是做了个小实验。新房里找到的香灰和那些晶体干草,我用火烘了一下。结果和我猜的一样,这玩意儿有着致幻效果。刚刚就是不小心吸了一点儿,才晕头转向,心里还莫名起了烦躁和恐惧。看来没错了,它就是害死言玉娘的罪魁祸首。”
常汝琰听完,抬眼直盯着她,眼底翻起一阵怒意,蓦地甩开手丢了两个字,“胡闹!”
这一声冷喝,吓得秦素往回缩了一下,低头揉了揉鼻子,没敢出声。
毒气的效果虽然惊人,可常汝琰生起气来好像更可怕一点。
常汝琰走到桌边抬手掀开盖子,一股焦糊带腥的气味窜入鼻腔,刺得他眉头一皱,转而将盖子迅速扣回原位。
“是何成分?”他低声问。
“我也不知具体什么成分。”秦素摇头,“但这种东西遇热会释放毒烟,导致幻觉,若吸入过量,会致人窒息。而且……”
她抽过那张手帕,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碎屑,“这种材料干燥后不起眼,混入香灰里几乎难以察觉。若将其提前藏在香炉底,在某个特定时辰,由铜镜将阳光聚焦引燃,会无声无息地放出毒烟。”
常汝琰看着铜盆里焦黑的残渣,再看看秦素额间的汗珠,沉吟片刻,道,“仅凭这些还不能下结论。需要知道这东西的成分、源头,以及如何精确控制阳光燃点。”
说到这,忽地瞥了眼秦素,“以身试毒?胆子倒是越发不小了。我若今夜多一案,怕是要记你一功。”
秦素顿觉压力倍增,扯了扯嘴角,却也不敢辩解,只认错,“确实鲁莽了,只是想着尽快验证推测……”
常汝琰没再说什么,“罢了。跟我走一趟,仵作那边或许已出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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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往殓房而去。
殓房中油灯昏黄,仵作正低头清洗着沾血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