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悠收拾完东西煮了一锅汤,依旧是那些从交易点换来的食材,简单煮出晚餐,几人吃下就各自去休息了。婆婆没有跟他们一起在餐桌用餐,于是米悠将乌薯汤端进去,看见婆婆坐在床边手上团着毛线。
“婆婆,吃晚饭了。”米悠将碗勺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坐在婆婆旁边:“我们明天就去吗?”
“嗯,明天就去。”贝拉婆婆放下手中的线团,端起汤喝了两口:“你跟安娜做出来的味道真是不一样。”
“谁的好吃?”米悠自觉地接过原本婆婆手中的活计开始干了起来。
“胡闹。”贝拉婆婆才不上这种当,冷漠地回绝了话题。
两人说说笑笑,端碗出去的时候,已经缠完了一整个线团。
黑夜压了下来,一夜长眠。
“要不时羿你不要跟着一起了,你和玛窦也和苔丝一起留下来休息吧。”米悠看着时羿眼下的青黑,手握在门把手上开口道。
“怎么?怕我拖你后腿?”时羿提了提枪包背带,挑眉问道。
米悠:“还不是你们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大家各值两点钟?你怎么又和玛窦两个人守了全夜?”
时羿:“哦,不会记点了。又没有东西可以看时间,干脆值全了。”
米悠:什么狗屎借口,能不能别太敷衍了。
叹了口气,也没再坚持让他留下。
至于苔丝,小姐还在酣睡。
看贝拉婆婆从房间内推门出来,米悠招呼了一声“婆婆”,三人就推开木屋门走到了外面。
白雾。
四处充斥着朝露晨雾,水汽裹着潮湿推门打在脸上。
杳霭流玉,不见踪迹。
视线受阻严重,贝拉婆婆走在前面带路,走出几步回头问两人:“雾气太重,容易压眼,我们两个枪兵都不能开枪了。还要坚持今天去吗?”
看似问的是两人,实则视线只落在米悠身上。
时羿:谁为我花生。
“婆婆,穿过通道的那个森林,危险只有幻觉吗?”米悠有点犹豫。
如果只是幻觉的话,似乎视线受阻的影响也不大。
贝拉婆婆:“婆婆我看你不去不死心啊。危险?怎么可能只有幻觉。”
米悠:“婆婆你来决定吧。我对那边不熟悉,风险评估的事情还得婆婆你来。”
回应她的是婆婆侧刀斩断了一节藤蔓,绑在三人的手腕上:“别掉队。我们从洞内穿过去,到那边森林入口可能都要明天了。待定,如果天气还是这样差劲,我们就在洞内等。物资都带好了吧?”
米悠拍了拍自己的行囊,示意自己都准备好了。
时羿不太自然地扯了扯手腕上细细的绿绳,握紧了枪包提带。
藤蔓牵引着三人维持着同频步幅潜行着,森林感知到他们身上熟悉的气息,大开方便之门,脚底的地毯涌动着送他们前行。
穿过最后一片纠缠的藤蔓,头顶是绵延的绿意,一直蜿蜒到被青苔爬满的缝隙。
背后的雾气如影随形,涌进缝隙中。
本就难以透光的树荫压下的阴影打在面前的岩壁之上,面前的缝隙好像是通往深渊的奈落之门,裂开的缝隙中透出刺骨的寒意,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鼻而来。
暗绿色的苔藓湿滑地攀附在岩壁之上,仅可单人侧身通过的岩缝必须用手指扒住岩石的边缘稳住身形,才能以一个极其倾斜的角度进入其中。
风声夹杂着几声呜咽,卷起地上的石子掉入未知的黑暗,那声音好像被吞进巨物的喉咙,直至肺腑之地恢复沉寂。
偶尔出现嵌进的枯木让本就难以通过的缝隙变得更加莫测,只能借着手上火把微弱的光才能看清上面灰败的色泽,既像枯骨,又像最后劝诫他们留下那只挽留的手。
在身子彻底没入岩缝时,米悠回头看见白雾涌入的漩涡,和坠在她身后的人。
时羿偏了偏手上的火把,光打在岩壁上的反光映照了他的侧脸,还有……
米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