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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火种(第1页)

自从宋义来过一次之后,漕运衙门和漕帮并无进一步的动作,似乎他们已经接受两淮盐商逐步自立的现实。

薛淮的生活重新恢复到忙碌充实的状态,夏税收缴进入关键时期,新政的深化井然有序,盐政改革和盐业协会的。。。

雪后第三日,朔州书院的檐角冰棱开始融化,水珠一滴一滴坠入青石槽中,敲出断续的节拍,像谁在低语计数。阿禾蹲在井边搓洗药罐,指尖冻得发红,却不敢停。昨夜又有三名疫区来的流民被安置在偏院,高烧不退,口中喃喃只有一句:“你夺了我的我在。”她将陶罐浸入热水,反复刷洗内壁残留的黑灰,仿佛那不是毒,而是某种沉睡的恶念,稍有松懈便会苏醒。

李昭立于地宫门前,手中捧着一本新抄的《声律启蒙》,纸页尚带墨香。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仰头望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自“灯传计划”启动以来,各地传回的“初声”记录。每一个名字、每一句“我在”,都被信义驿站以快马送至书院,由专人刻录于此。有些字迹稚嫩歪斜,是孩童初学书写;有些颤抖模糊,出自病中之人之手;更有盲女明心用特制铁笔刻下的凹纹,深浅不一,却坚定如誓。

“十七万九千四百二十一。”他低声念出最新总数,声音在石室中回荡,“还差七千九百四十一。”

赵铮从廊下大步走来,披风上沾着未化的雪屑。“雁门关急报,”他递过一封火漆封缄的竹筒,“倒戈的边军已收复三城,但‘正统军’残部退守黑脊岭,据险而守。更棘手的是……他们把剩下的黑棺运上了山,准备与百姓同焚。”

李昭缓缓拆开竹筒,取出薄如蝉翼的丝帛。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却是沈知意亲笔所书:“黑菌孢子遇纯声则溃,然需万人齐诵方生效。我等已在山脚设坛,待先生一声令下。”

他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有决断。“传令下去,今夜子时,全国共诵《民本宪纲》第一条,不得延误。另,开启‘心灯祭鼎’第二重封印??我要借万民之声,震碎最后一口黑棺。”

赵铮皱眉:“你明知那鼎会反噬心神!上次启火七日,你几乎油尽灯枯!”

“可若不启,黑菌入风,随雪飘散千里,届时不止北境,整个中原都将陷入心火狂潮。”李昭转身步入地宫,脚步沉稳,“况且,这一次我不孤单。”

当夜,朔州书院灯火通明。学生们分批进入地宫,在卷轴架前静坐,手抚铜牌,默念誓言。南岭药农们将最后一批解毒药倒入青铜鼎中,药液泛着幽蓝微光,似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盲女明心坐在鼎侧,指尖轻抚竹简凹纹,口中低吟那首她录了无数遍的启蒙歌谣:“你看不见光,不代表你不在……”

子时将至,李昭立于鼎前,骨笛横唇。他没有吹奏,只是静静等待。

那一刻终于来临。

千里之外,南方义学的孩子们合上书本,齐声朗读:“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岭南山村,老妇搂着孙儿,颤声念道:“我说我在,我就在。”

东海渔舟上,渔民放下网绳,对着海风大喊:“我在!”

就连皇宫之内,启平帝也推开奏折,起身肃立,一字一句诵读碑文。

声音如潮,自四面八方涌来,汇成一股无形洪流,穿越山川河谷,直抵朔州地宫。

李昭举起骨笛,轻轻一吹。

笛声清越,如裂帛穿云。刹那间,青铜鼎内药液沸腾,金光自底升起,缠绕鼎身铭文流转不息。十八万份民心卷轴同时震颤,纸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响,宛如万千人低声应和。那光越来越盛,竟穿透地宫石顶,冲破屋瓦,直射夜空。

天际再度浮现虹影,形如竖琴,琴弦分明是由无数细小光点串联而成??那是全国佩戴铜牌者在同一时刻共鸣的痕迹。

黑脊岭上,残存的“正统军”正围着最后一口黑棺举行祭仪。首领披发跣足,手持熔铜匕首,欲剖心献祭,以引爆怨气。可就在他高举匕首之际,空中骤然响起千万人齐声诵读之声,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那一瞬,所有士兵都僵住了。他们胸前的铜牌滚烫如烙铁,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妻子的呼唤、孩子学舌说“我在”的模样。一名老兵突然跪地痛哭:“我想回家……我想告诉婆娘,我还活着……”

黑棺剧烈震动,棺内黑雾翻腾欲出,却被自天而降的金光牢牢压制。鼎鸣自远而来,一声接一声,如同心跳。最终,那口曾吞噬无数冤魂的黑棺,在万民共声中轰然炸裂,化作飞灰,随风消散。

山下,沈知意站在雪地中,仰头望着天空的虹影,泪水滑落脸颊。她身边,十余名康复者手持白蜡,围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的故事。一个少年哽咽着说:“我发病那天,梦见娘站在我床前,她说:‘儿啊,你说句话,让娘知道你还在。’我就说了……我说‘娘,我在’,然后醒了。”

消息传回书院时,已是黎明。李昭仍立于鼎前,身形摇晃,面色苍白如纸。赵铮冲进来扶住他:“你疯了!这鼎吸的是你的命气!”

李昭却笑了,笑得极轻,极暖。“不是我的……是他们的。”他抬手指向墙上新增的一行刻字??

**“十八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朔州童子阿满,年六岁,初声曰‘我在’。”**

“听见了吗?”他低声说,“连最小的孩子,也开始说话了。”

数日后,黑脊岭战事彻底终结。残部尽数归降,首领被押送京师,途中绝食不语。临刑前,御史问他可有遗言,他沉默良久,忽问:“你们真的能让每个人都说‘我在’吗?”

无人回答。唯有风铃轻响,三短,两长。

春来得比往年早。书院外的桃树抽出嫩芽,溪水解冻,叮咚作响。新生入学的日子到了。这一届人数破纪录,来自南北各地,有农家子弟,有商贾孤女,甚至还有前朝罪臣之后。他们齐聚月下,手持白蜡,参加“初声礼”。

阿禾站在人群前方,掌心托着一支未点燃的蜡烛。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你们即将说出的第一声‘我在’,不会改变天地,也不会立刻让世界变好。但它会让这个世界记得你??记住你存在过,挣扎过,希望过。”

她划燃火柴,点亮自己手中的蜡。“现在,请点亮你们的灯。”

数百支白蜡次第燃起,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有人紧张得发抖,有人含泪微笑。接着,第一声响起:

“我在。”

第二声:“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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