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微哑,带着涩意:“大夫神色如常,显然见怪不怪。他醒来后,面对父亲的询问,只说是因为自己顽劣,母亲管教他是天经地义,即便下手重了些,也是一时气急。那时候……他还不到十一岁。”
“他五岁起就被记在继夫人名下,对生母几乎没有印象,是真真切切渴望过继夫人的疼爱的。人人都说他温润如玉,谦和宽厚,却没人知道,他原本的性子并非如此。”
饶是冷心如她,听着也不免要对大反派生出怜悯之心了。想象一下,一个年幼的孩子是如何满怀期待地去讨好继母,最终换来的却只有一次比一次更狠的责罚。
要不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呢,关键人物一补充剧情,她就忍不住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徐诗晴突然握住她的手,恳切道:“明枝,我不能再陪他了……但你不同。”她声音微颤,“我了解他的性子,若不是对你有意,绝不会对你流露一丝真情,哪怕是做戏都不会。所以我求你……”
“等等。”阮明枝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还在心疼他的遭遇,怎么突然就变成托付终身了?
她迟疑道:“诗晴,你是不是……”
误会了什么?
可话未说完,徐诗晴便苦涩一笑:“你是不是介意我和他的过往?其实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若他对我有半分情意,我也不至于苦等至今。如今我已死心,即将嫁人,从此与他再无瓜葛,你真的不必在意。”
“不是这个原因。”看她一副可怜见的,阮明枝决定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实不相瞒,祖母近日也在为我相看人家,听说已经相中了翰林院林大人的公子。我自己……也无意做侯夫人。”
徐诗晴一怔:“他……知道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陆一珩。
阮明枝摇了摇头:“我与他并非你想的那样。我的婚事,原就不必知会他。待定下后,他自然就知道了。”
徐诗晴愣了愣,忽然轻笑出声。
阮明枝不解:“怎么了?”
“明枝,你根本不了解他。家族的重担、旁人的敬重……他这一生,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太少。”她松开阮明枝的手,神色认真:“所以,一旦他将某人某物划归己有,哪怕十指尽断,也绝不会放手。”
这话不禁让阮明枝心头一紧,这是大反派会缠上她的意思?可书里明明说他薄情寡义来着。
她试探着问:“若我执意不愿呢?”
“晚了。若你不想连累林家,趁他尚未察觉,赶紧劝老夫人打消念头。否则,不仅婚事难成,林公子的前程也会毁于一旦。”
阮明枝仍不死心:“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有。”徐诗晴点头,见她眼中燃起希望,又缓缓道,“除非有人能斩断他的双手,逼他不得不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你就要做好被他恨之入骨的准备。你与他之间,便是不死不休。”
背后凉凉的,阮明枝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后颈:“不……至于吧?”
她有这么大魅力让反派如此倾心吗?
徐诗晴轻笑:“至不至于,我说了不算。你若不信,大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