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接连数日都风平浪静。阮襄玉不再生事,府中一切如常。阮明枝自穿越以来,还是头一回过得如此轻松惬意。
她本想去绣坊和铺子看看,但陶老夫人说林家这几日就会来提亲,便暂且搁置了这个打算,整日在府中看书品茶,过起了悠闲日子。
然而一连等了五日,林家始终无人登门。
陶老夫人坐不住了,发帖邀请梁老夫人过府一叙,却收到梁老夫人染病卧床的消息。
“林家当真这么回你的?”陶老夫人紧握扶手,沉声问道。
她身边的嬷嬷点头:“是她儿媳方氏亲口所言。她还说老夫人病势沉重,恐怕要到冬日才能痊愈,请老夫人见谅。”
她叹道:“奴婢总觉得梁老夫人此举必有隐情。不如再等些时日,问个清楚。”
“等?”陶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为何要等?现在就备车,我要亲自问个明白!”
陶老夫人当即命人备车,直奔林府而去。
方氏恭敬地将她迎入府中。本该卧病在床的梁老夫人正坐在厅堂里,见她来了,无奈叹道:“你啊,几十年了,这急性子一点没改。”
陶老夫人冷声道:“改?像你这般畏首畏尾,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么?”
梁老夫人也不恼,亲手斟了茶推到她面前:“坐吧,我告诉你。”
陶老夫人冷哼一声,到底还是坐下了。
梁老夫人长叹一声:“你可知道,那日我们从微云寺下山时遇见了谁?”
“支支吾吾的,难不成是遇到了当今圣上?”
梁老夫人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们是遇见了镇北侯,他关心轩儿的学业,随后对我与轩儿这么说道:”
“‘林公子才华横溢,秋闱必定高中。但这功名前程说到底都是朝廷给的。依在下看,林公子还是先立业再成家的好,免得功名未就,连美人都保不住,您说是不是?’”
陶老夫人听完没做声,片刻后才道:“所以你们就不打算定亲了。”
“你这人!”梁老夫人也来了脾气,“虽说事关轩儿前程,可我们两家的约定同样重要。若被这几句话就吓退了,我林家岂不成了软骨头?”
陶老夫人这才满意了些,问道:“那你说是为何?”
梁老夫人长叹一声,这才缓缓道:“轩儿被国子监除名了。”
“什么?”陶老夫人震惊不已,“国子监祭酒不是轩儿的授业恩师么?”
“是啊。”梁老夫人低声道,“他不仅是我父亲的门生,两家还有姻亲之谊。可那又如何?”
她苦笑着看向陶老夫人:“再深的交情,也抵不过镇北侯的一句话。如今朝堂动荡,祭酒年事已高,不过是想平安致仕罢了。更何况,侯爷还拿捏着他幼子的前程……”
说到此处,梁老夫人颤巍巍起身,朝陶老夫人深深一拜:“老姐姐,是我对不住你。”
陶老夫人静默许久,终是伸手将她扶起:“罢了,轩儿是个好孩子,是芃芃没这个福分。让他安心备考吧,其他的……就莫要再提了。”
回府后,陶老夫人将事情原委告诉了阮明枝,叹道:“我走时看见那孩子追出来,孤零零站在门口目送,那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阮明枝也叹了口气。林轩确实是个良配,为人正直又不迂腐,若能嫁他,至少能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可做人不能太自私。对梁老夫人和林夫人来说,林轩就是她们的全部希望。
“婚事作罢也好。”阮明枝轻声道,“总不能耽误他的前程。”
陶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叹道:“你们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祖母。”阮明枝粘着她撒娇:“芃芃真不想嫁人,留在祖母身边,伺候您一辈子不好吗?”
陶老夫人失笑:“傻话!就算祖母想留你,镇北侯能答应么?祖母只怕一道圣旨下来,就由不得你了。”
“……”
果然还是逃不过嫁给反派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