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的淡定,谢月却很为之着急上火。
听闻此讯的瞬间,就到晋王府来,想要与谢昭珩商讨出个应对之法来。
“润甫,贪墨之事之前分明已被压下,好端端的怎得又被掀了出来?且母后向来仁善,若说刻意针对嫔妃或许有,可她岂会谋害皇嗣?我绝不相信她会如此狠心……父皇现在压根不愿见我…不行…润甫,你我得想个办法帮帮他们……”
……谢月自小在翊坤宫长大,皇后因着她仅是个公主,且又颇受父皇宠爱,明面上是如掌上明珠宠着的,暗地里却将她性子养差了,纵得她骄奢淫逸,行出许多荒唐事。
皇姐一叶障目,不明真相,一直视皇后为亲母看待,而她现在正怀胎的关键时刻,若是乍然得知真相,必然接受不了,父皇必然是顾念着这点,所以才暂时按下了母妃身亡的真相。
谢昭珩先是将眸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而后不疾不徐取来软垫,亲自搀她在椅上坐下,然后又命人奉上有益孕身的糖水。
“皇姐切莫乱了阵脚,父皇现正在气头上,只怕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若是冒然相劝,不仅帮不了皇后与太子,若再将你我搭进去,那事情岂不是更糟糕了?”
听他这么说,谢月心才略略定了下来,“是,是这个道理没错,这个时候不能慌,须得徐徐以图将来……”
“皇后的禁足指不定哪日就能被解,至于东宫那头,万事也都还有我撑着,而皇姐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养好身子,好好将腹中胎儿生下来……宫中已许久未添丁了,此乃皇上头个外孙,无论男女,他都会高兴的,只要父皇高兴,其余一切便都好说。”
谢月怅然点点头,只轻道了声“好”。
她虽说心焦上火,可也知现在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回公主府去了。
待她一走,谢昭珩便微微偏头,“吩咐下去,接下来的一切安排,都莫要传到公主耳中去。”
“是。”
萧建领命。
——
首辅府这头。
许曼的这门婚事,正如火如荼地筹备着。
因着之前本就做足了功夫,不过就是新郎换了个人选,所以算不上特别慌乱。
按理说男女成亲,酒宴应当在男方摆。
可考虑到两家的现实情况,经双方商讨之后,决定成亲当日还是定在首辅、女方这头摆宴。以往这种情况虽然少,却不是没有,可因着说出去不好听,以往在世家勋贵中还从未有过。
毕竟多少有些男方入赘之嫌。
可孔家那头对此没什么异议。
只道一切按照许曼的意思,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自孔家与许曼的婚事传出后,曹安着实受到不小冲击。
毕竟在他心中,自己才是许曼最好的选择,所以心里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着许曼或许还会回头找他,就算再没了挽回的余地,她今后或也只能嫁给个鳏夫做续弦。
谁知她一扭脸,竟就直接嫁给了孔立诚?
论官职,他们二人甚至是平起平。
这曹安如何忍得?只以为他们早在退婚之前或就已经勾搭上了,对孔立诚自此没了好脸色,甚至在公署几次三番对他冷嘲热讽。
孔立诚本就看不惯此人做派,直接撸起袖子同他打了一架,此事闹得甚大,上峰经盘查之后,晓得是曹安率先滋事,也比不上以前器重他了。
——
三日后。
因着谢昭烨被禁足,以往东宫的一切事物,顺理成章尽数由谢昭珩接手,因着在太子党中的威望,事务打理得甚为顺畅。
借着这个当口,他展露手段,理顺人心,收服了不少朝臣。东宫累计的事物堆积成山,谢昭珩正埋首批阅文书……
“殿下……”
此时肖建踏入书房,埋首拱手,“方才冉修杰带着媒婆与聘礼,上首辅府提亲去了,算算时辰,现下人和礼只怕都到了。”
谢昭珩指尖的狼毫笔顿住,墨尖滴落,在纸上晕出个黑色污渍,他先是风轻云淡应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过了几息。
谢昭珩素手掐着那个狼豪,指节弯曲。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竹骨由中间寸断,残墨溅上案桌上的文书,似若血泪迸做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