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我今后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今后若有何用得上臣女的地方,晋王殿下只管吩咐便是。”
既将话说定,许之蘅也不乐意在此处多待。
只随意道了句,“那臣女这就告辞了。”???
才将将说了几句话,这竟就要走?
这幅公事公办的模样,哪儿有半分熨贴的样子?
今后就算如愿让她做了皇后,岂不是得踩到他这个皇上头上来?
谢昭珩心中有些烦闷,只觉必要好好教教她“夫为妻纲”的道理!
可也不知为何,他这么个在外头威风凛凛的皇子,在她面前却莫名凶不起来,原想说几句重话,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转变成了吞吞吐吐的嗫嚅。
“……不如去旺财埋骨之地看看?”
“我已命人将那处修缮好了,再买些它素日爱吃的吃食?”
提起旺财,许之蘅被压下的那股泪意又涌了上来。
她沉默一阵,终究是点头应了,但却不愿与谢昭珩同乘一架马车,只让他在前头带路。
眼见她答应,谢昭珩也顾不上休息,只在车架上小憩了会儿,在路上行了没多久,行至京郊,顿停在了个山清水秀之地。
此处千嶂凝翠,碧水若绸。
地势高阔,远远望去,还能在望见远处的三清观。
有个荒草凄凄覆盖的小小孤丘,墓冢呈莲花状,修得甚为讲究,青碑而立,秋风刮得细草簌簌,似在呜咽以往那些摇尾相迎的时光。
许之蘅立时就流下两行清泪。
她掏出巾帕,仔细擦拭着那块墓碑。
“旺财,都怪我,都是我没看好你。我就不该带你出门遛弯,更不该将你由晋王府接回来……以往你跟着我吃糠咽菜,如今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你今年才将将一岁出头……呜呜呜……”
这些呜咽断断续续由喉中挣出,被林中的北风撕成碎片。
谢昭珩想起那条大黄犬,心中不由有些涩然。
听到她的哭泣,感慨愈甚。
他并不太会安慰人,只知她现在情绪不好,此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容易殃及池鱼。
以往在桃源村时,她撞见村中邻居偷了家中的两只鸡,气得,撵着那人追着骂,生生在门外骂了两个时辰,又依依不饶让人赔了相应的银钱,这才作罢。
谢昭珩看不过去她泪流满面,递上前块巾帕,许之蘅并没想太多,顺手接过,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渍,又恢复了些以往张牙舞爪的样子。
“我此生与瑞王誓不两立!”
许之蘅咬牙切齿,忿忿说出这句话,而后又鼓着哭红了的眼睛,扭头望向谢昭珩,“我问你,如若你当上太子,做了皇帝,会让瑞王付出何种代价?”
皇位之争,不是赢,就是死。
不过通常来讲,大多是褫夺身份,通家贬为庶人,发配边疆五千里。
可谢昭珩抬眸眼看了眼许之蘅脸色,担心她觉得此等处罚不够,只轻道了句,“通家老小,一个不留,杀无赦。”??
许之蘅被他阴狠的语气微微吓到,刚要冲出的哭声忽就卡在喉中,唇瓣哆嗦着张了张。她确实恨瑞王,可他的家人却并未得罪她……可涉及皇权争斗,或就是这么你死我活。
她拎得清轻重。
所以此时也是吞了口唾沫,狠狠道,“那也是他活该!”
阵山风刮来,谢昭珩将身上的氅衣解了,迎风招展轻披在她身上,趁着系带的功夫,顺势将她揽进了些,低声安慰。
“别哭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此仇不是不报,时候不到罢了。”
许之蘅闷声应了句“嗯”。
可是这后知后觉的,又觉得二人这姿态有些过于亲昵,心中只觉有些别扭,不禁扯住氅衣上的系带,扭过身子自己系上,颇有戏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