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溪说沈太后癔症十分严重,时常分不清自己是谁,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是上官皇后。
若是恢复记忆,沈怀殷想起以前的事情后,会不会再度发病呢?
许溪的治疗方案就是忘记以前的事情,但这不过是以毒攻毒。这是心病,汤药无用,失忆也只是下下策。
这回,十分棘手。
观主想了一日,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端午节后,太阳一日日地晒了起来,帝后再度搬去了清凉殿。
同时,外面传起谣言,皇后便是沈家的女儿沈怀殷,同时,沈怀安求见皇帝。
李珵召见了。
沈怀安穿着一身鲜亮的红衣,眸色明亮,站在肃然巍峨的殿宇内,像是从时景屏风上走出来的美人。
“陛下,我阿姐还活着吗?”沈怀安悄悄开口,又说:“您告诉我,我不会告诉旁人的。她是我的亲姐姐,我想她。”
皇帝坐在龙椅上,眸色如炬,眼睫遮下来,掩住眼中的阴翳,道:“谁让你来问这些的”
“陛下,事关沈家的女儿,臣女该问吗?”
沈怀安撇撇嘴,说一句又怎么了,那日她也看到了皇后殿下,但她对自己的亲姐姐没有记忆了。
但她觉得,自己的亲姐姐可以成为皇后,她为何不可以呢。
她仰首,眼底聚集着勇气,“陛下,臣女想知道。”
李珵听到声音,倏然抬头,“你想宫里的人是不是你的姐姐”
“对。”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李珵笑了起来,“你凭什么来质问朕?你算什么东西?”
她的脸色好白,但透着威仪,甚至是阴狠。沈怀安被吓到了,慢声开口:“臣女、臣女思念长姐。”
“是思念长姐,还是想以皇后之妹在外显摆威风?”李珵讥讽,眼底凝成一片风暴,前者栽树,后人乘凉,沈怀安不止想乘凉,还想将前者打死,自己独占阴凉。
沈怀安神色苍白,眼前的皇帝与那日宴上温柔的女子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一人一般,她吓得不敢说话了。
“沈怀安,你若安分,朕给你一份嫁妆,给你选择良人,若是上蹿下跳,朕会打死你。”
李珵冷笑,自己喜欢沈怀殷,处处忍让,是自己心甘情愿,关沈家人有什么关系?
她可以给沈家权势,但沈家人踩着沈怀殷来谋取,她会先动手除了沈家人。
沈怀安吓走了,走时匆匆,连停留都不敢。
李珵嗤笑,果然是个狗东西。外面是有谣言,但他们没有证据,且地宫断龙石已下,没人可以进得去,沈太后在不在里面,也无人知道。
所以,他们喊他们吵,有证据吗?
沈怀安急急跳出来想坐实此事,无非想要为自己谋取些好东西罢了。
人走后,李珵继续处理政事,一面派人去太医院询问皇后的病症。
宫人去传话,暂代医正的观主正在整理药材,晚辈们不喜欢做这些琐事,她便自己来做,当是重新认识这些药材。
“让陛下自己来问。”观主没好气地将三七药草整理出来,丢在一边,小内侍站在原地不走,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愣着干什么?”
小内侍匆匆跑了。
听到回复的李珵气笑了,闭目养神,脑海里都是皇后的事情,还有几日才会彻底恢复呢?
这几日,她每晚回去都害怕,害怕皇后想起所有的事情,害怕她想起她与先帝的感情。
在先帝与沈怀殷之中,是没有她的地位。
沈明书来见驾时,皇帝面色不好,甚至有些憔悴,可这样的憔悴又有几分破碎美。
“陛下。”
李珵抬眸,眉眼疏淡,眼神睥睨,“何事?”
沈明书叹气,小皇帝所爱非人,若不是爱错人,朝廷也不会受此风波,如今外面谣言满天飞。